“没事的,”陈婉泽面色微红:“我其实想说,那天……阿绪可否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哪天?”殷绪装傻。
陈婉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我记错了。”
两人相视而笑,那晚的龌蹉心思被不着痕迹地掩去。殷绪见她鼻尖被风吹得有些红,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抖开,又披到陈婉泽肩上。
“既然已送出去,就没有再还回来的道理。晨间风凉,婉泽姐多穿些才好。”
“我——”陈婉泽鼻子一酸:“谢谢。”
“自家人不必言谢。”殷绪正色道:“婉泽姐此来,不止是为了还衣吧。”
“嗯,”陈婉泽逼回眼泪,说道:“我该回去帮父亲做事了。”
殷绪皱眉:“这么急?瑾泽刚来。”
“与瑾泽无关,”陈婉泽摇头:“他很好,还要多谢阿绪的关照,否则我与他是说不上那么长时间的话的。”
“举手之劳。”
“原也不怪他,是我先存了偏见。所以我回家与瑾泽并无多大关系。”陈婉泽垂眸。
“陈简竟偏心至此?”殷绪猜出事情原委,目光已不善。
陈婉泽傲然一笑,眼中再不复原来懦弱:“他偏心能怎样?不偏心又怎样?十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我难道还怕再多个几年?父亲既希望瑾泽留在总部,那他后半辈子不是还要靠我养着?他糊涂,我却不糊涂。”
殷绪见她神采飞扬,知多年心结已除,佯作一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陈婉泽真心回以一礼:“阿绪当日一言,可谓醍醐灌顶,婉泽终身难忘。”
“往后有何难处只管传信与我,殷绪必当尽力而为。”
明明身上很冷,为什么心却像一锅沸水般滚烫?陈婉泽拼命咬住下唇才止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是没有不甘,晓世十六载,因非男子,她受尽父亲冷眼,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面庞和父亲妾室娇艳的容颜,她心中恨极,以致将积压已久的愤恨转移到还不懂事的庶弟身上,甚至做出了给阿绪下迷药的蠢事……幸好、幸好……
薄薄一件外衫好似将所有寒风抵挡在外,陈婉泽拢了拢衣衫,莞尔一笑,说不出的清丽:“今日一别,不是何年何月才能再聚,阿绪陪我走完这段路可好?”
殷绪有些惊讶,旋即打马而上与陈婉泽并驾齐驱:“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