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楚双,”风言滨轻笑:“你确实很聪明。”说完,他语气忽又一转:“不过聪明人总有令人不放心之处,今日你坐在本世子面前,说出的是你嫡兄的思虑打算,本世子又怎知,他日你是否会坐在他人面前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世子多虑了。”殷绪拱手。
“是本世子多虑,还是恰巧说中了你的如意算盘?”风言滨不放过殷绪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聂清林与你血脉相连,你连他都出卖的毫不犹豫,又让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出卖我?”
“确实是世子多虑了。”殷绪垂眸道:“世子是世子,聂清林是聂清林,利益冲突之下,我与他之间的矛盾不可能消融,可我与世子之间却并无这样的顾虑,所以我绝不会出卖世子。”
风言滨道:“利益冲突有很多种,依你所言,哪一种利益冲突会令血脉相连的两兄弟之间的矛盾有如鸿沟天堑,不可翻越?”
“他为嫡,我为庶,这岂非是最大的矛盾?”殷绪轻叹:“我记得世子也曾有过两个庶弟,庶子的心思,世子难道不清楚?”
气氛凝滞。
如果风泉能插得上嘴,他一定会骂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此时风言滨的脸色实在太难看,难看到风泉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根线,藏在屏风后面不出来。他悄悄往窗边靠去,打算赶在形式不对前找个救场的人来。
“本世子自然是清楚的,”风言滨笑着,眼神中却透着阴狠:“不过你是否清楚,本世子知道他们的想法后是如何处置他们的?”
“拔舌断臂,生不如死”殷绪在心里默默接道。
他眨眨眼,道:“这个……小的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哦?”
“小的只知道,他们对您有不臣之心,死不足惜。而我对您并未有丝毫不轨,我心昭然,不惧考验,又何须知道世子是如何处置大逆之人的呢?”
“哼,”风言滨嗤笑:“若我是聂清林,绝不会养一条狼崽子长大。”
“若不如此,今日楚双怎会为世子您效力?”殷绪笑的坦然。
……风言滨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嘴边突然扯起一抹玩味:“你说的不错,你现在正为我效力,而我确实不会对对自己有用的人下手。”他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不过前提是,你要确实对本世子有用才可以。”
“愿效犬马之劳。”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风言滨好像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淡淡道:“本世子还有要事处理,你先回去吧。”
殷绪咂了咂嘴,一脸意犹未尽:“那……楚双告退。”
暖阁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殷绪将身上半新不旧的棉衣紧了紧,踏着纷扬雪花走了出去,很快,雪地上只余一行脚印。
“风泉,”风言滨看着那一行干净利落的脚印:“以你的眼力,可能看出聂楚双是否身怀武艺?”
“聂楚双脚步虚浮紊乱,应当不是习武之人,”风泉添上一杯热茶:“且一般修习内力之人不惧严寒,而聂楚双十分畏寒,小的方才去叫他过来时,他屋里虽设了暖炉,他却依然盖着最厚的被褥缩在榻上。小的可以断定,他非但没有武功,且身体也十分虚弱。至于虚弱到什么程度,小的就不清楚了。”
“这些就够了,”风言滨点头:“这几日我不在府中,聂楚双都有什么动静?”
风泉道:“大部分时间都老老实实地窝在屋里睡觉,只有吃饭前后到院子里晃两圈,顺便与几个女婢调笑几句,并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