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林此刻真恨不得一巴掌打到殷绪脸上,好把他从进屋起就一直平平淡淡的神色打出一条裂纹来,可是……他舍不得。
聂清林终究狠不下心:“没人要你做这么大牺牲,你不欠我的。”
他很早就发现殷绪无论对着谁都有一种愧疚之情,他不知这种愧疚从何而来,只知道他不喜欢这种愧疚,一点都不喜欢。
殷绪肩膀微微一震:“这不是牺牲。”他抬头,对上聂清林的双眼:“我本应是已死之人,有师父,有你,有鼎昇门才有如今的殷绪。今天商子密对聂家下手,明天就可能是付家、孔家、繁家……我不可能任由他一个个伤害我想要保护的人,师兄,我需要去接近商子密,和谈也好威胁也罢,甚至是直接杀了他,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会让他再事事遂意。”
更何况他还有陶墨,有他在,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那天会吐血而死,只不过这些不能跟聂清林说罢了。
殷绪见聂清林久久不言语,知他仍在气头上,便柔声道:“两月未见,难道师兄只有这些话对我说吗?”
“两个月零三天。”
殷绪有些愣怔:“啊?”
聂清林别过头不去看他,两个月零三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人,眼角眉梢,一言一行,在心中一遍遍描摹,没日没夜地想,想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想他会不会受什么委屈……鼎昇门正值多事之秋,作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门主,他本应立即回接天峰稳定人心,可他却任性地继续留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把本应来接头的晏秀踢去了青州,只为能看他一眼,谁知喜悦和期待被他的隐瞒一盆凉水泼了下去,想来穆遥和晏秀都早已知道他的打算,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殷绪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说自话道:“风老侯爷府上有一条密道,密道中有三间耳室,伯父伯母被关在最南边一间,也就是祠堂下方,侯府中一应人手俱已安排妥当,只待风言滨一启程便可去救人,师兄不必担心。”
聂清林终于有了反应:“风家祠堂?”
殷绪道:“不错,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此事风老侯爷也会插手,若不是风言漓,只怕我们还要多花一些时间在上面。”
聂清林眉峰蹙起,显然十分清楚风言漓是什么货色:“你在与风言漓合作?”
殷绪笑道:“合作谈不上,不过是用着顺手罢了,像这样心思单纯的世家少爷要是能多来几个,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一个人的目标若太容易看出,就会变得很好拿捏,就比如风言漓,他不过给了点小小的好处,风言漓就认定了他这个连面都没露的“好盟友”,连密道都敢往外说。不得不说,风言漓无论哪一方面都与风言滨相差甚远,如果他站在老侯爷的位子上,肯定也不会换个样样都不如风言滨的娇贵少爷当家主的。
殷绪想到最近风言滨的动作,到底有些忧心。尽快救出聂将军是其一,而他也不会忘记□□的事情。他所要做的不仅是把风言滨引出去,还要把他手里的□□一起运出去,虽然风言漓心里的弯弯绕绕一目了然,可他的手段决定了他并非共事的好伙伴,若非风老侯爷插手,他也不会埋下风言漓这步并不靠谱的棋来牵制风言滨,逼他不得不用上□□。
“这边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师父那边情况如何?”
聂清林一想到孔少慕洒脱的撒手不干就一阵头疼:“师父已亲往大漠,说是要与西戎会上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