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近来频繁受到的阻碍,眼中已凝起一层寒霜。不得不说,聂家走的这步棋倒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先前他还奇怪他们为何不动手,原来是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了风家内部,扶助风言漓来使他掣肘。他那个三弟倒不足为患,只是若鬼迷心窍受人怂恿……恐怕他要多留些人手在这里了。
殷绪将风言滨的神情尽收眼底,语气中带着劫后逃生的庆幸与后怕:“世子可还记得您答应过我什么?”
他见风言滨不语,忙接道:“您说过,许楚双一个容身之所。今日若不是阿泉哥赶到,只怕我现在就不能站在您面前了!不管是我大哥还是本家,一定对我恨之入骨,若是小的落在他们手里,怕是立马就要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您……会信守承诺,保我一条性命的吧?”
风言滨欣赏着殷绪的惊慌,慢慢道:“本世子是说过可保你一命,不过这前提是……你于我有用。”
殷绪立即一揖到底:“只要是世子的吩咐,楚双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赴汤蹈火,不是用嘴说的。”
殷绪信誓旦旦道:“我一定用行动证明对世子的忠心!”
风言滨道:“下去吧。”
“啊?”本想再表一下忠心的殷绪不得不把到嘴的话咽下去。
“我累了。”风言滨垂眸,重复道:“你下去吧。”
“……是。”
门被推开,月光洒进来,洁白清冷,更衬得屋中人眸色如夜。
“去把今晚跟着聂楚双的人叫来,我要亲自问话。”
世子府内寂静一片,青石板路上只有衣衫轻微的摩擦声,浅紫的袍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殷绪一路欣赏月色,磨蹭了快半个时辰才晃回自己的厢房。
“聂公子。”门前的粗使仆役被他唤过来。
“现在可还有热水?”殷绪将外袍解下来递给他。
“东院大概还有一些,公子是要解乏?”
“嗯。”殷绪笑了笑:“走了大半天,着实有些累了,若还有热水,你便帮我打一桶,若没有也不必费事再去烧,惊动了旁人就是我的不是了。”
见那仆役去忙活热水的事,殷绪慢悠悠地关上了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几乎瘫倒在地。
聂清林说得不错,他确实在逞能,只是这能是不得不逞的,在商宫那五年他不知被灌了什么,以至于普通的迷药、毒.药对他基本不起什么作用,而为了制造一个体虚无力的病篓子假象,他必须坚持把那份慢性毒.药吃下去。不得不说,明知是毒.药还要逼自己咽下去的感觉确实不大好过,特别是像今天这样提着内力城里郊外的来回跑,他里面的中衣毫无意外的全湿了,粘在身上难受至极。和风言滨扯皮几乎耗尽了他剩余的所有力气,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就想泡在热水里好好睡上一觉。
睡意上头,殷绪一头栽进床榻,无暇顾及那迟迟未来的热水,他已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