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看他神情,没有半点震惊,略微失望,忠厚纯良的皇后培养的孩子,却很有城府。这皇宫,真是大染缸。她有些怀念小时候,房玘天真的被逗着叫她姐姐的模样。
“你现在很不可爱。”甘州没头没脑突然蹦了一句。
房玘黯然,艰难说道,“人之过也,各于其党。井底之蛙,不知井外春秋,兴衰荣辱。州儿,切勿一叶障目。”起身离开。甘州倒头睡下,不理心中酸涩从何而来。
披着露水回到翾溪殿,房玘向暗处命令:“去查鹿鸣幽一案,还有赵兴义辞官一事,速回。”“是。”烛火微闪,不见人影。想到甘州的那些话,房玘一窒,不是兄妹,不是兄妹,他又如何自处呢?
这边甘州虽入眠,睡得却并不安稳。迷蒙中看到治琢满身是血,捧着她送的瑟,质问道:“你为何要害我!”她的嗓子像被死死摁着说不出话,场景霎时间变换,她看到自己跌跌撞撞扑到一人怀里,叫那人弹曲子给自己听,可他拒绝了,自己便在那撒泼,那人也不理睬,顿觉委屈,那人却慌了神,以为她哭了,想蹲下为她拭泪。却不想她突然站起,两人额头撞个正着。
“公主醒醒,公主!”藕嘉听里屋公主在哭喊,赶忙进去摇醒她。
“公主将才是魇住了,赶明儿婢将被褥换了,点些安神熏香,公主现在坐一会,婢去小厨房热些桂圆胶。”甘州怕她走,拉住她。
藕嘉看着公主泪流满面,便抱住她,轻轻拍背,甘州哽咽,
“藕嘉,他不肯入梦。这么久了,连梦里也不愿我见他一面。”藕嘉安慰她许久,甘州才稳定了情绪,泪痕未干,却再无睡意。
走到窗前,看外面月亮高挂,便知夜深,回头对藕嘉道:“去睡吧,我坐一会儿。”藕嘉退下,将门关严。
甘州这才小声痛哭出来。
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
五年一晃而过,那人走后,一切如常,世间无半点波澜。
“甘州,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鸣幽,你要的盛世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