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你要何时才能向我坦白呢?”
甘州很是不解,跪着的这人为何显得如此悲痛欲绝。明明是他先背叛自己,搞得好像是自己亏欠他一样。
“微臣这么做并非是想陷害公主,微臣当初,本想......”
“本想我会去求闾之翩,闾之翩一个纨绔世子肯定不懂其中的利害所在,肯定就着与我的交情把钱要到。”
甘州摇摇头,骂道:“蠢货!你知道自己犯了几条罪吗?”
子伯脸上灰白,无助地看向她。
“军器所之所以加大了拨款,全因皇意,之翩挪款他用,你这拿钱的人也脱不了干系。这是其一。”
“假借修筑堤坝之名,行的是奉承上面的几位大人为实。若洪灾泛滥,百姓流离失所,有人的府邸却修的富丽堂皇,你猜,皇帝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如此,当年鄢临城一案也会翻出。
若我没猜错,你想栽赃的那几位大人,正好就是当年荒于水利治理的几个罪人。”
“不错,当时虽说是天灾,但若非他们监管不利,也不至于酿成人祸!没想到今年我提起修缮一事,他们依旧如此,不管不问,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子伯咬牙切齿地说,“我本来准备以秋季易走水为由,顺水推舟,没想到此时公主却来了。”
甘州冷笑:“对啊,我倒霉催的来背你这个锅。”
“公主金枝玉叶,即使真被怪罪,也只是皮毛之痒。”
“笑话,你以为我现在怪你,是怕受到责罚?现在朝堂上下草木皆兵,孙匡把赵老师踢下来之后很是猖狂,恨不得把六个部门都插上自己的亲信。这样的美事他随便找人做个手脚,派个人下来,这尚书之位便有了新人。一叶障目,鲁莽行事,这是其二。”
甘州不管他脸色如何糟糕,继续说:
“你若如此,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即使真能得到上面彻查,那几个人阴险狡猾,随便找个托词这事便可大事化了。以百姓安危为赌,解你私仇,辜负鲁大人对你的期许,辜负你工匠世家的美名,这是其三。”
“三条罪状足以使你此生无法抬头,我屡次提醒你,你却执迷不悟,被仇恨蒙蔽双眼。”甘州想起那位六婶,想起子伯介绍水渠原理时的自信神色,再看到眼前跪着的这人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不敢直面自己,心里不住叹息:“别想着自戕谢罪,现在就是你想谢罪,有些事也是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