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这段时间,经纪人吴哥没有给秦念安排工作,声称她需要休息调整情绪,强制给她放了很长的假期,长到吴哥放话,等你想工作的时候再来找我。
于是。
秦念开着自己的小破车,来到了一家常去的会所,烫金牌匾高高挂在上面,硕大的鎏金字体彰显店主人的轻狂,好像在告诉人们——我很有钱。
这座城市的市中心里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孙子。
偏偏秦念认识的店主人是个有钱的大爷,也是没钱的孙子,她将车停在车位上把钥匙交给了保安随后推门而入。
室内的冷气扑面,前台小姑娘抬眼看了下秦念,露出职业笑容。
“秦姐,你来了。”
“嗯。”秦念礼貌性的点点头,随即问道:“他在二楼吗?”
小姑娘俏皮的眨了眨眼把手里的册子翻得哗哗响:“华哥知道你今天要来,在二楼最后一个房间等着你呢。”
秦念眯了眯眼没说话,注意到小姑娘脖子上的暧昧印记意有所指:“衣服领子太低对颈椎不好。”
说完她就转身去了二楼,留小姑娘一个在前台捂着脖子脸红心跳。
“我的妈呀,有那么明显吗?”
小姑娘小声嘀咕着。
这家店地段非常好,价格也很美丽,普通人家是付不起每年昂贵的租金,也只有姓华的,闲的没事儿开了一家私人心理咨询所在这里。
“赚不赚钱无所谓,我开心就行。”
店里刚开张的时候,姓华的如是说道。
秦念始终不以为然,她跟姓华的渊源很深,深到要从故事的最开始追溯。
走廊铺着恶俗的红地毯,巨大的水晶吊灯掉在顶棚使整条走廊略显诡异,墙壁上挂着的油画透着满满的恶意。
明明是出自大家之手的画,就这么被姓华的拿来挂在走廊墙壁上还真有点暴殄天物的意思。
秦念阴沉着脸,推开了二楼尽头的房间门。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正对着她的是一张欠揍的笑脸,男人一身白大褂,戴着白手套的双头优雅地托着下颌,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欢迎光临,我的客人。”
秦念踏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微皱着眉对房间里的香水味很是不满:“你什么时候走上了夜店牛郎风。”
好歹是买的起劳力士表,开得起豪车的人,至于用街边几块钱就能买到的劣质香水吗?
男人自动将秦念的夜店牛郎风过滤成了这句话,毫无形象的龇牙笑道:“千金难买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秦念垂下眼睫,不想被污染了眼球:“你是大爷,我当然管不着了。”
随意的两句玩笑话过后,男人正襟危坐,取下了左胸口缝着的衣兜里的黑色签字笔,在洁白的纸张上写下了日期。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男人随意的问着。
“还行吧。”秦念陷进沙发的软垫当中,望了望天花板:“日子只要过得去,我的心情都还挺好。”
“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来点绿。”男人说着这两天经常开的玩笑话,在病人的那一栏里填上了秦念的名字。
“你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一家店。”秦念说道。
“爱是一道光。”男人推了推眼镜:“我是这家店的常客哦,店主人是位美丽的女士,而某人也是因为这家店上了热搜。”
秦念不可置否。
“听吴哥说你昨天..”男人看了她一眼,斟酌着说道:“不介意的话,请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昨天吴哥处理完热搜的事情,直接去了天启,当他推开上门的时候,秦念正在处理伤口,而男人身为秦念的心理医生,自然是通过经纪人吴哥,知道秦念自残的事情。
“我介意。”秦念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谨慎的盯着他:“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
“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有权利知道一切。”男人笑了笑,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舒服:“虽然你研究过心理学,但是又怎么能比得上专业的我?”
男人是经纪人吴哥的朋友,此前一直在国外工作,而秦念去国外也不过是去找他而已。
不是外界传的那样,她在国外结婚生子。
她跟男人之间,属于医患关系。
秦念一直都对男人有防备。
男人为此很苦恼,秦念每次找他都是随便聊聊,不肯配合治疗,每次他开了话头,秦念都毫不留情的拒绝。
就像现在这样。
秦念没有回答,空洞的目光望着前方,昏暗的房间里除了医生和她自己,而秦念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她轻轻地皱眉,好像陷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过了很久,男人才听到秦念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只是厌恶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