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灯笼高高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安。
洛阳城一片喜气,大街小巷间满眼都是火红的色彩。在艳阳下,在明月下,都是一般的温暖人心。
众人忙活了一个大白天,夕阳西下前围坐在了泊秦阁的后院。叶琉苏领着人来的时候,林秀安已把铜火锅里的汤料底子煮的咕噜咕噜冒泡了。
“吃过么?”林秀安笑着问。
叶琉苏抿唇浅笑摇头,林秀安拉过她的手,往席位边走边道:“牛骨清汤,红油辣子,两种口味都给你们备着,任君挑选。”
“这叫什么?”琴归晚指着一大桌子的菜肴问。玉秀坊的姑娘们虽都来自大江南北,但这南疆的独特吃法,似是也都未见过,不禁各个都瞪着眼好奇。
“火锅。”筝蓉回道,眼里带着不明的笑意。虽然她们也就吃过一回,也比没见过的强,不觉带了几分调笑。
琴归晚执起筷箸,面前是满桌的山珍海味,但她却不知如何下筷,因为都是生食。筝蓉便给她做了个示范,夹起一块鲜肉,放在了红油锅里,涮了八下,便提了出来。放在酱料碗中沾了沾,一口吃下。神情似尝道了人间美味,末了还舔了舔嘴。
琴归晚看的更稀奇了,筝蓉舔唇的时候竟露出了几分媚态,看的她喉头一堵,赶紧挪开了眼,也学着筝蓉的样涮了片肉,沾了酱料,放入嘴里,一嚼。味美则美矣,却也辣出了眼泪花子。
筝蓉见状捂住嘴,笑的浑身发颤。琴归晚大口大口的吸气,抓过一旁的水杯,也不管是谁的,仰头就喝了个干净。回过味来才发觉是醉窈的酒杯,顿时一下脸就红了个通透。
“琴姑娘好酒量啊!”醉窈竖起大拇指,看了一眼正跟她对饮的九隐娘,抓过酒坛就换了个大碗给琴归晚满上。筝蓉见她病急乱投医接过就又要一口饮尽,赶忙伸手去阻,却被醉窈中途拦下。
放下海碗的琴归晚打了个酒嗝,眼神有些迷离。九隐娘立即夺过醉窈手里的酒坛,埋怨道:“归晚酒量甚浅,你可别把她灌醉了。”
璞玉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递了个小酒坛给琴归晚,不怀好意道:“没想琴姑娘不仅曲艺超凡,这酒量也不输旁人,来来来,我这可是上好的琼玉青,平日九爷都喝不着。”末了,又在筝蓉耳边道:“小蓉蓉,我就帮你到这儿了,剩下便看你自个儿的了。”
筝蓉不明所以的看了璞玉一眼,对方抛来一个媚眼,惹得筝蓉稀里糊涂的红了脸,这头还没明白过来,就被琴归晚一把拉了个过去,灌了一通。
清渠那头与花曦语唱起了行酒令,秦紫纱边吃着边捣乱,诗离韵偷偷往阑珊碗里放了一撮小辣椒。春烟与书春秋不分敌我的划上了酒拳,画芷卿用筷箸蕉着红油在桌上与丹青画画,棋知微拉着怀亦在交头接耳,璞玉拿着一壶醋就扭着腰身过去了。
林秀安收回目光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叶琉苏的碗里,锅里沸腾着薄薄雾气,袅袅飘散。她望着锅中出神,就听身侧人道:“秀安喜欢洛阳么?”
林秀安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叶琉苏正要张口,她抬手一止,笑道:“无妨,今夜无上下之分,便唤我名字吧。”顿了顿,又道,“喜欢。”
“喜欢什么呢?”
林秀安抿了一小口酒,“喜欢这里的景,喜欢这里的人,喜欢巷口扎泥人的老头儿,喜欢街边卖豆花儿的婆婆,喜欢玉秀坊,喜欢这些姑娘,还喜欢你。”林秀安的眸子亮的晶莹剔透,似一汪清溪奔流而出。
叶琉苏看见自己的面容清晰的印在里头,心兀地跳起来,不似擂鼓,不似慌张,轻稳的小心翼翼,愉悦的暗自雀跃。不知如何自处,不知如何欢喜,便怦然心动。只一瞬时,叶琉苏便轻轻撇过目光。
林秀安轻声一笑,“说起来,自夏到秋,转眼入冬,过了上元便是春。我们也算走过一年四季的老相识了?”
叶琉苏此刻面色微红,端起了酒盏,朝林秀安嫣然一笑,道:“既是老相识,理当饮上一杯。”
一杯饮尽,林秀安忽然道:“小琉苏,你可喜欢我?”
叶琉苏毫无防备的呛了一口酒,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她摆了摆手,赶忙道:“无碍,你们继续玩儿。”说罢,又瞪了一眼林秀安,这一眼在林秀安眼中尽是娇嗔的味道。
林秀安一把拉了她的手,叶琉苏似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立即道:“今日除夕,不可耍泼皮。”闻言,林秀安耷拉着脑袋,一声叹息。
叶琉苏好笑道:“你我同是女子,怎的能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