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林秀安一梗脖子道:“有何不可,当年柔然三公主明知我是女子,还要拉我做驸马,那可汗竟还同意了!幸好本公主洁身自好,誓死不从。”顿了顿,她又神秘兮兮的道:“据说仇池国末代女王也是个好女风的,还养了不少后宫佳丽。说不准啊,她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才丢了江山。”
“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蜀中凡是帝王家的人谁都知道。皇宫的藏书阁里,还有这段风流史的拓本呢,不若哪日我偷来你瞧瞧?”林秀安说完便发现叶琉苏神色不对,不禁问道:“不瞧便不瞧,你生气做什么?”
叶琉苏绣眉微皱,饮了一杯酒道:“我没有生气。”说完又饮了一杯。
口是心非。林秀安暗自好笑,嘴上却道:“我与你说一个秘密。”
叶琉苏斜眼看她,“什么?”
“自幼我就敬仰仇池女王,父皇不准我读与她有关的书,我就每日子时偷偷去藏书阁,有一日被大皇兄发现了,告到父皇那里,足足打了我十个板子呢!”林秀安伸出双手比划着,满脸的惊恐。
叶琉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看该打二十板子。”末了,又问道:“你为何敬仰那仇池女王。”
林秀安神色一变,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女子不如男,生来就该相夫教子,虽我自幼得旁人夸赞天资聪颖,可在父皇眼里,我还不如一个草包太子。”说着,她自嘲一笑,“比起寒窗苦读却怀才不遇的穷学生,我锦衣玉食又如何,身负才德便是罪。”
林秀安轻轻放下酒杯,望着叶琉苏,眼中深邃而明亮,“若我是那仇池女王,我便要叫天下人知道,女子亦如虎狼,可纵横天下,平镇八方,尊万世敬仰。”
叶琉苏心头一动,就见林秀安眨了眨眼睛,平静道:“可惜我不是。”
酒杯斟满,林秀安端了往嘴边送,就听耳畔佳人轻声道:“为何不能是?”那声音颤抖,似是有些害怕,又有些向往。酒杯停在嘴边,林秀安垂目望向她,目光闪烁。
“琉苏剑舞,究竟为何人?”
叶琉苏竟一下未反应过来,再看林秀安时,她已起身举了酒杯,对众人道:“来,我们敬天下一杯。”
“为何敬天下?”琴归晚面色通红,不服气道。想来是有些喝多了,林秀安不以为意,笑着道:“敬来年,天下依旧太平,百姓依旧安康。”
醉窈率先举杯,附和道:“敬天下。”
“敬天下!”随后众人纷纷举杯,一声声随袅袅而升的烟雾飘向苍穹夜空。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缥缈的炮仗声,接着大街小巷便纷纷群起,林秀安来了兴致,一拉头上的束带,一行如瀑布般的青丝披散下来。拎起酒壶就灌了满一海碗,一脚踩在椅子上,拍着桌子,端起海碗道:“来!喝酒!”
酒水沿着她的下巴流淌,她也不管不顾,一口饮尽,而后又对叶琉苏道:“高兴时喝酒,便该这么喝!”
叶琉苏似也被勾引起了兴致,稀里糊涂的接过林秀安递来的海碗,虽动作没林秀安那般粗鲁,却也仰头饮尽。林秀安微微扯开衣襟,望着她笑。林秀安深刻的五官被披散下的秀发蒙上了一层柔和,就连眼眉间那道伤疤都温柔了起来,喝过酒的红唇散发出一股妖艳的气息,往日流痞的气息也变成了慵懒,浑身上下都透着诱惑。世人都说叶琉苏美,可现下在叶琉苏眼里,林秀安一笑便可倾城。
不知是酒意,还是锅里的雾气迷了眼,叶琉苏看的愣了神。相识以来,林秀安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作风,让她几乎要忘记林秀安是个女子。
这人若是穿了女装,会是个什么样子?想着,叶琉苏便往林秀安跟前靠了靠,悄声道:“我陪你守岁,你也应我一桩事如何?”
林秀安挑眉,叶琉苏对她轻声耳语的模样霎是好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莫说一件,十件我都答应。”
叶琉苏脸颊通红,一头栽在林秀安的颈窝里,似带着醉意,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件,就一件,立马就办。”
“你说。”
“穿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