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韭儿将自己的真名、身世、为父报仇而女扮男装的经过及救毓王导致和齐思睿反目的事一一向华宁宇和盘托出。
华宁宇听得目瞪口呆,眼睛里除了震惊别无其他。
在他一言不发踱了三十多个来回后终于在陆韭儿面前坐下,端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咂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齐家那两兄弟竟会因你而反目,战事也是因你而起。啧啧,我还以为这种事在倾国倾城的美人身上才会发生,可看你也就比我妹长得好看那么一点点,啧啧,总之不该是你这样的啊。齐家人不会都是瞎子吧!”
他这话说得很是无礼,按陆韭儿以前的脾气早就将他的手打掉了,可现在只有靠华宁宇的奏报才能最快时间联系到齐思睿。她只能压着怒意,冷声道:“首先他们兄弟俩感情本来就不好,会反目是早晚的事,跟我没关系。还有你妹妹向来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懂吗!”
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默起来,华宁宇尴尬地放开了陆韭儿的脸,乖乖地去写起奏报来。
他们离京都还不是很远,经过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后陆韭儿就等到了前来复命的裴清。
他骑在马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面色阴沉,宛如死神降临。
在将陆韭儿带到一个无人的营帐后,他直接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陆韭儿面前,冷声道:“这是主子要我交给你的,里面是红花汁液。他不想要你生的孩子,喝了吧!”
他的话宛如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窝,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来他竟恨她到这个地步!
只是没想到齐思睿会以这样惨痛而决绝的方式了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放我走可以吗?我保证我和孩子此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她捂着肚子哀求道。
毕竟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她真的不想让这孩子来承担过错。
“主子说了,若你敢逃,格杀勿论!”
如果陆韭儿之前因为齐思睿没有杀自己还对他抱有那么一丝丝希望,那么此刻他的这句话真的是将她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给掐灭了。
陆韭儿痴痴一笑,倏地接过那瓷瓶,一下揭开盖子,仰头痛饮,随着喉间的几下匀动,眼泪终是止不住流了下来,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淌入脖颈之间。
一挥掷地,瓷瓶当即碎成四分五裂。
裴清冷冷看了她一眼,满意得走出营帐。
不消半刻,绞痛感开始传来,一下比一下清晰深刻,似要将她撕裂。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眼睁睁看着一滩鲜红的血水从她下身流出,慢慢将地面晕染地通红一片。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孩子,对不起。下次投胎记得找个好人家。”,
随即眼前模糊一片,失去了意识。
迷蒙间,她看到幼时丫丫学步的场景,母亲抓着她的手,父亲则拿着拨浪鼓在前面摇引导着她向前走。
她还在回味,忽地又转到了下一个场景,父亲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母亲在一旁边哼着儿歌边抚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四周围绕着窸窸窣窣的知了声,一切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童年的时光一幕幕闪现在她眼前,好似特意将她最幸福的场景编织在一起。
忽然间前方出现一丝光亮,寻着那道光亮,她看到父亲浑身闪着光茫伫立在那,向她招手。
她开心朝父亲奔去,就在要触碰到父亲的那刻,蓦地后身响起一阵哭喊声,隐约说着:“陆韭儿你快醒醒,我求求你快醒醒。”
接着她感到身体被强烈地摇晃着,让她的意识不得不拉回现实。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猛然映入眼帘的是华宁宇近在咫尺的脸。只见他脸上鼻涕眼泪已糊成一团,五官也因强烈地哭泣扭曲变了形。
见到陆韭儿苏醒过来,他立即将她一把抱住,哭嚷道:“你个王八蛋总算醒了,吓死了我!”
陆韭儿定了定神,扫视一番后发现自己仍身处营帐,床前除了淳于大夫和华宁宇别无他人。
她全身无力,嗓子很干,勉强挤出一句话:“华宁宇,你鼻涕别蹭到我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