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气一日日凉起了来,这天我晨起刚要梳妆,便见着芸儿打外面来,手里拿着丹桂泡的花瓣水。
桂花香得很,刚进门便充了满屋子的味儿。见了我道:“这些日子过来,姐姐的头发已经长得这样长了。”我略略侧过头,将三千青丝分了两分梳到前面来,这才看到,发丝已经到了腰间靠下一尺左右。
因着没什么烦心的事情,那发丝乌黑透亮,像是良墨一般。加之我又不爱浓墨重彩的打扮,只是注重些日常的保养来,每日拿花瓣与珍珠粉兑了水洗面,又在饮食上多以补血养气为主,看着铜镜里的素面也顺眼得很。
芸儿瞧着我的面,道:“姐姐素来不喜欢甚么金钿簪钗,在梳妆打扮上花的时间少得很,以后要是进了宫里面,只怕每日要费了心思梳妆打扮,想着都觉得累得很。”
又笑道:“芸儿看着淳芳仪与惠芳仪的衣着打扮,只怕衣服上的金线叠起来就要几斤重,从前只是听人说宫里的女子三寸金莲,碎步纤纤,好看的很。如今再看,只怕是身上的华服美衣加上髻上的朱玉翡翠,压着人走得慢,又说宫里的女子要德容礼仪工,怎样都不如我们这样自在。”
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向芸儿道:“你这丫头如今嘴上越发没禁忌了,甚么话都这样乱说。”
芸儿嘟了小嘴道:“我只是怕姐姐累着。”
我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笑,道:“如今是自在一些,可你瞧瞧我们王爷,哪里像是受得了宫廷束缚的。”
“知我者,莫若灵儿也。”他的声音悠悠响起来,手里攥了翠色的带子,下面是个鸳鸯绣荷包,只是那荷包比平常荷包大了一些,我眼里看着那个荷包,轻轻笑出声来。
他到我面前,手指微微拂上我的下巴,又轻柔用了力,教我的面微微抬起来与他对着,道:“有道是白衣清水出芙蓉,那些浓妆艳抹的,都不算是甚么大美。”我拿手将他的手指丢开来,道:“你这个促狭鬼,越发不羁的没了度,赶紧出了去,教我梳洗好了。”
芸儿听了我的话,赶忙将桂花水端了我面前来,姿势轻柔而活泼,道:“这是今日早上带了晨露开的第一波桂花呢,姐姐快些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