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现在没有在厨房，也没有在炒菜。”女人丝毫不接受他的狡辩。

“那你下回国人出来守到噻，每回都喊我给你看到，国人跑去睡觉。”

“我怎么知道这里这么冷！这个大棉袄根本都不管用，还是我的被窝里暖和一点。”女人说着又把棉袄拢了拢。

“谁叫你要到这里来开店的！”老年觉得女人就是自作自受，明明在三亚待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说要感受人生的价值，啪啪卖了两栋房拉着自己跑到这个冻的尿尿都不安全的地方开了个二层小饭馆，说是二层，二楼还被女人改成了员工宿舍，只有一楼六七十个平方的地儿，装修完了，只有老板一个，厨师自己，还得现招小工。

“也不知道你这么折腾干什么。”老年不管她了，自个儿回后厨继续眯觉去了。

“老板？”年轻人试图让女人注意自己。

女人对着老年背影双手竖中指，下一秒抖抖瑟瑟把手塞回兜里，回头看他：“你来应聘服务生？”

“没错。”年轻人点头。

“以前干过没？”

“干过，虽然时间不长吧。”连一个月工资都没拿，可亏了。

“工资两千八，每个月卖出指定菜品数量，有提成，一道菜品提二十，包吃住，能接受吗？”

“能！”这待遇比之前的可优惠太多了！

“楼上员工宿舍，除了最里面那间和旁边第二间，你随便选一间住，基本生活用品都有，你带点用习惯的贴身的，整理好了找老年那员工制服。”女人很有耐心给年轻人讲清楚。

“现在还没正式开始营业，等过两天材料运过来了，老年的助手也过来了，才能开门迎客。在那之前，如果我们还没招到别的服务生，你就得多多辛苦，不能休息了。如果到时候人招齐了，你们就可以轮班休息，一个星期休息一天。”

“吃呢，就我们一起吃，早上开门，下午两点休息，有两个小时吃饭休息时间，晚上看情况，没啥意外的话，我们十点就关门。”女人看年轻人的穿着，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出来打工家里人说什么没。

年轻人摇摇头：“我家里就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行，那就这样，你看今天要是有时间，你就赶紧弄好，晚上还能赶上你的第一次员工餐。”女人又准备上楼进被窝，想起了什么，提醒年轻人：“忘了说了，吃饭的家伙事，你得自己准备。还有，你可以叫我利姐。”

“我叫温一。”年轻人笑的可爱，冻的通红的脸颊在呼出的白气的遮掩下显得有些憨厚。

“利姐，老年大哥是你丈夫吗？”温一问楼梯上的利姐。

利姐从上而下看他，涂着红色眼影的漂亮眼睛微微眯起，俄而笑的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温一不好意思：“是我想岔了。”

“只不过是一起共事的同事罢了。卧槽太冷了，我上楼睡觉去了，你自便吧。”利姐噔噔噔上楼，很大声的关了门。

温一则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去员工宿舍。

他选了利姐右边，老年对面那间房间，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他拿出了一张照片，左手食指仔细摩挲照片上的那个人，眼里是深刻的怀念，嘴角却是不屑的冷笑。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庄严的警服，站在法院门口，正回头望着什么，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双手微微抬着，好像准备迎接一个巨大的惊喜。

温一把照片压在自己枕头底下，仰面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知道第多少次回想三年前那个雷鸣电闪的夜晚，他中枪倒在地上，穿着警服的那个男人持枪闯进仓库，对着耳麦里报告现场的情况，听见外面的警员喊着“韩队”，冲进来把他们一一拷上。

和“韩队”错身而过的时候，温一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水味，突然不想死了。

后来他离开那个待了两年多的地方的时候，特地给“韩队”留了一张明信片，还顺手偷了一瓶已经用了一大半的檀木香水，用密封罐装着，天天贴身带着。

“好久不见。”温一双手交握放在胸口。

“终于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