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
宜:祭祀、捕捉、解除,畋猎。
忌:安葬。
日渐中天,栈道上已经悬红结彩,布置好香坛。
旁边一个筏子上,牯牛,黑羊,花猪已洗刷干净,系好胸花。
江平、汪玉娘和另一高大青年站在栈桥头,静候吉时。其余帮众等皆在栈桥两边围观,妇孺们已经燃起了香火,跪在岸边虔诚叩首,念念有词。
人群一阵骚动,鲍福兴当先领着儿子走了过来,但没有靠近,就在人群前喜气洋洋的看着。
汪玉娘回头看了一眼,对鲍福兴点点头,转过头,嘴唇蠕动:“记住了,一会儿一定不要离开我和大壮哥身边太远。”
江平把玩着一对石胆,对高大青年点头致意:“有劳。”
高大青年一脸冷峻,酷酷道:“分内事。”
就在这时,请来的道士拂尘一撩,高声喝道:“天德入位,利有攸往!”
“吉时到!”
汪玉娘肃然挺身,转身一个罗圈揖,当先跨上栈道。
江平紧随其后,那高大青年则驻足桥头,以为护法。
二人于香坛前站定,道士又是一声长喝:“敬天礼地,叩香迎神。拜……”
两人依规上前,戏做全套。
上完香,退下来,汪玉娘轻声:“你真不上?”
江平颔首:“嗯,不上,你是大姐头嘛。”
虽然道行尽消,但有本命法宝镇压,气运仍在。
上柱香也就罢了,江平没发现这世界存在香火神道,上香也就糊弄糊弄人。
但接自己祝文奏表,这黑鱼精怕是立刻就要横生灾祸。
好歹也是船帮吉祥物,还是算了吧。
汪玉娘颇感无奈。
帮中早有风声,说她母鸡报晓,必生灾殃,隐隐将帮内祸事都牵连到了她头上。
之前江平不在也就罢了,这会儿,还由她宣表祭文,怕是又有一阵风言。
不过,江平能好转,已经很好了,别说还制出了唇脂。
此法在手,帮中窘境指日可解,一些个跳梁小丑,汪玉娘还真放不到眼里。
跳的狠了,真当我玉罗刹不敢杀人么!
眸中精光一闪,汪玉娘翘起嘴角,踏步上前,接过奏表。
汪玉娘正要提气宣读,忽然身后牯牛一个嚏喷,喷出一蓬血雾,摇摇晃晃,前蹄一歪,无力栽倒,口鼻中血液止不住的流出,顷刻间,晕染一片水面。
不仅如此,筏子上猪羊也是接连倒下,同样出血不止。
“不好!”
鲍福兴一声惊呼,飞身跃上前去,略一查看,面若死灰:“都死了!”
围观帮众立刻哗然:“死了?”
“祸事了,祸事了。”
“黑鱼大王降罪了。”
“就知道大姐头独霸祭礼,早晚有祸事。现在竟连黑鱼大王都降罪了。”
“闭嘴,你不要命了!”
嘈杂间,汪玉娘快步跑到筏前,俯身仔细一看,三牲口鼻间血液艳红,隐隐还有刺鼻异香传来,但凡有些江湖阅历,都知道是毒发身亡。
可是,鲍福兴竟作不知?
汪玉娘心中冷笑。
时机控制的这样巧妙,如此用毒高手,整个云州都找不出几个来,这会儿,竟出现在我雁岛上了?
怪不得昨晚没有任何异样。
原来早用好了手段。
当真是处心积虑。
鲍福兴焦急不已:“现在再去采买,怕是来不及了。”
“雷鱼大王的进奉可万万耽误不得。”
“帮主,现在该怎么办?”
仿佛听见一般,话音才落,不远处江面上,一道黑影跃出水面,一闪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