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君他可是顶顶厉害的人呢,我这一拜见,岂不是失了他的面子。
拜见?
江平似笑非笑看那婆子一眼,没搭理她。
轻飘飘一眼看向中年举人,上来就是这态度,你是来息事宁人的,还是来寻是生非的?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眼神,李济真没来由心里就是一咯噔,下意识软下腰身,心中勃然大怒。
蠢妇,竟敢如此误我!
来不及细想,李济真冲过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抽在了老妇脸上。
啪的一声,老妇应声倒地,脸上火辣疼麻,脑中七荤八素。
转身李济真一个长揖倒地:“娘子,公子莫怪。”
“使公素来虚怀若谷,平易近民,便是对街头乞儿,也从未有妗伐之气。”
“莫说汪娘子有大功于朝廷,即便只是入制船家,使公也断不会如此颐指气使,目中无人,还请公子明鉴!”
说完,横眉瞪向茫然的老妇:“还不予我滚出去!”
江平登时就笑了。
嗯,好一个不会目中无人,这意思,就是没拿这老妇当人?
拍拍玉娘的肩,让她且安心。
等那老妇慌落出去,才笑道:“好说。”
推着玉娘到上首位置,江平陪坐一旁,也不寒暄客套,直接就问了:“那你此番来意是?”
李济真都没想到还有落座这回事,恭敬拱手:“回禀公子,此番李某前来,一是想当面谢过汪娘子好意。二来,使公听闻转运司门下竟出了汪娘子这样的英雄人物,令我来慰勉犒……”
李济真说不下去了。
他奇怪自己的态度。
对上这少年,我怎么如此小心翼翼,好像在与使相奏疏应对一样,唯恐出了差错?
甚至,连来意都直陈出来了?
这可是出使大忌中的大忌。
李济真心中惊疑,眼神一挑,正对上那少年。
却见那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理所应当一般,执着汪娘子玉手,笑吟吟看着他,眼中一丝疑怪。
立刻,李济真就是一个激灵,不敢再胡思乱想,接着道:“令我来慰勉犒劳,以表义士功绩。”
“原来如此。”
江平点点头:“李使人且坐,粗陋庄园,也没有什么婢女使唤,几上茶水,李使人自己取用就是。”
说完,也没理他,笑着给汪玉娘解释:“他的意思就是,这次转运使衙门认栽了,封口费他们出。”
“再有呢,也谢过你宽宏大量,若是你有什么条件,也尽管提,只要转运使衙门有的,必定不会落空。就是转运使衙门没有的,也会帮你想办法。”
“你想要什么,只管提。”
李济真才坐下,一听这话,张口就想解释。
话到嘴边,舌头结住。
使公,可不就是这意思么。
可话虽如此,又真有谁敢把这话当真?
那可是正三品大员,回朝便是朱紫加身。
他倒好,直把转运使衙门当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割就怎么割么?
看你不像是个妄人呐!
李济真口中发苦。
若不是我还担着干系,就真叫你狮子大开口了。
看你能不能撑破肚皮。
心机一动,苦笑开口:“话虽如此说,但那毕竟是转运司衙门正印,若非机缘巧合,莫说我出现在这里,你等想烧香都找不到我庙门。”
“讨些赏赐也就是了,那些非分之想……”
李济真没有挑明,而是道:“可别忘了,你等都是在运河上讨生活。”
“就是有六扇门照应,赏饭的,是漕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