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静静地看着张狂,面对那双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眼里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你父亲张牧之血战同阶四妖,与其同归于尽,给边境重新筑起守护大阵拖延了时间。这是受无数热血战士敬畏的场面,但我从你眼里看到的,只有深受耻辱带来的憎恨和怒火。”
“你觉得你父亲给你丢脸了?”
“亦或是,你只是单纯厌恶所有关于你父亲的一切。”
古稀的话让那些学生哗然,原来境像中狼狈血战的人是张狂的父亲张牧之,难怪他的反应这么大。
张狂无法挣脱几个同龄人的束缚,口中却一直辱骂着古稀,“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看来我戳到了你的痛脚,可能你自己都没有看过你父亲战死的景象吧,现在它暴露在你所有同学面前,有没有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古稀的脸色分明出现了讥讽。
这时境像的播放接近了尾声,张牧之双目睁圆,全身上下被妖魔的利爪刺穿,血光溅到了屏幕上。
同时他挥出的最后一刀割破了四只妖魔的咽喉,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刹那。
人和妖魔的身躯纠缠在一起,殷红热血与妖魔黏血在空中飞溅交融,彼此间面目狰狞。
无声的画,死亡前的寂静,昏沉的光线和黑暗的烽烟交叠,强烈的视觉效果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张牧之最后的视线,望向了东北方,那是夏央城的方向。
那眼神仿佛穿透境像,落在了张狂的身上。
他无力地张了张嘴,身躯却被疯狂扑来的兽潮吞没。
强烈的噪音响起,画面四分五裂,被一只兽驱击中,颠簸十几秒后落地,定格在一滩血渍面前。
“咚”地一下,张狂无力跪倒在地,神色痴狂,嘴里喃喃道,“闭嘴……闭嘴……我不要听!我要杀了你……”
白书俊从巨大的沉痛中回过神来,看着张狂疯癫的模样,眼中闪过冷意,直视古稀道,“古助教,撕人伤疤再撒盐,这就是你的教学方式吗?”
不撒孜然已经够给面子了。
古稀笑笑,随手一点,投影上定格的画面再次运转,“白班长语出惊人啊,别着急,接下来是你——”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完,影像中有战火声传来,那是暗无星月的夜,军事防线崩塌,身穿铠甲的战士拼命抵挡那些噩梦般凶残的妖魔屠杀,仍旧是节节败退。
忽见一声高亢的呐喊,一个穿着旧式风衣的身影冲出,迎着防线缺口扑过去。
妖魔的利爪透着嗜血的寒光,那人眼中却没有丝毫恐惧,身后有战士诧异的呼叫,只因那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根炊火棒。
那只是军营里的炊火员,一个他们平时都不会用正眼去瞧的中年大叔。
“你混蛋!”看清那人憨厚而坚决的面容时,白书俊握紧拳头,浑身颤抖地对古稀骂道。
古稀没有多言,在场的人却都能猜到白书俊和那以卵击石的憨厚炊火员的关系。
没人想到,班上最出色的班长白书俊的父亲竟然会是个炊火员。
炊火的男人倒下了,他身上燃爆的吞噬火焰却成为新的防线,把妖魔隔绝在外。
火光下,铁骨铮铮的战士们热泪盈眶,敬畏的目光注视着男人倒下的位置……
下一个战场随之呈现,古稀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恶魔一般,冷漠的指尖滑动,将那些没心没肺的青年埋藏心底最在意的另一面跃然于那方投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