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着西风火势越来越大,高大的寝殿瞬间化成了一片火海。
不管怎样他定要救下他的母亲,他拼了命的往前冲。母妃,母妃,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着他,也让他牵挂的人。
他的脑子慌乱极了,他的心里害怕极了,母妃,母妃……
他冲进火海,头顶掉下带火的樑椽也全然顾不得。
一片红,烟雾呛的他眼泪直流。
“母妃,母妃,我是墨儿。”
“母妃,你在哪里?”
“母妃,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母妃,母妃……”
他挣扎着,呼喊着,那一片橘红中,他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像一只沙漠中绝望的鱼。
明明置身于熊熊烈焰中,整个身心却冷的如寒冬腊月的陈冰。
他摇摇欲坠,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想,今夜若能和母妃躺在这恬曦宫中,即便是这熊熊烈焰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至少他不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人……
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宿命,可是既是宿命,老天又怎会让谁轻易看透。
这一次,他并没有死成。她母妃身边的崔凛救了他,将他安置在金陵一座稍微偏僻一点宅子里。
崔凛是她母亲身边年头最长的侍女。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无法自拔深渊,他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眼泪却从眸角处一涌而出。眼前的那团火,那样刺眼它烧在母亲身上是那么的放肆,她该有多疼,他恨自己为什那么晚才到,倘若早一日,不,早一个时辰,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吱”门被推开,崔凛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浓眉大眼,衣衫整洁,一看就是形事稳重的宫中老人。
“公子,我本该称您殿下,可是如今形势错综复杂,危机四伏,奴婢只能称您一声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北连墨仍闭着眼:“母妃都不在了,殿不殿下的又有什么打紧。”
“奴婢知道娘娘的事让公子伤心,可是恬曦宫走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些年来娘娘为了公子的安全,把公子送的远远的,可是宫中的争斗什么时候又停过。您身上有烫伤,您这般不肯吃药,便是执意要跟娘娘去了。也罢,娘娘去的冤屈,她费尽心思周全下来的儿子却不肯为她报仇。”崔凛抹了一把泪,“娘娘真是命苦。”
半晌,北连墨从床上坐起来,“姑姑,把药给我。”
崔凛蓄在眼里的泪夺眶而出,露出微微一丝笑意。
她看着北连墨喝下药,连连用帕子擦眼泪。“公子,您终于肯吃药了,您这几天可吓死奴婢了。您若有什么事,我可不知该如何向娘娘交代。”
她矮身跪在地下,“奴婢刚才言语冒犯,还望公子恕罪。”
北连墨半撑着身子叫崔凛起来,“姑姑,你说恬曦宫失火并非偶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这些年您不在宫中,有些事您自然不知道,自从陛下娶了梁国公主为皇后,对其娘娘就冷淡不少,您小时候被人下了毒差点就不成了,最后有一老者救了您,经此一事,娘娘后怕,便忍痛将您送去青冥剑踪习武。再后来娘娘便派奴婢暗中调查此事,果然这件事和皇后脱不了什么干系,这些年皇后明里暗里给娘娘使了不少绊子。”
催凛摸了一把泪,“这次,在恬曦宫失火前一个时辰,奴婢就被皇后叫去问话,如今想来必是有意支开娘娘身边的宫人,再看看那些丫鬟太监,一个个大呼小叫,一个个惊慌失措,表面上尽力扑火,实际上畏手畏脚什么也不做,火势如此之大,守卫宫墙的禁军居然不闻不问,这一切定是一早安排好的。”
崔凛眼中又蓄起泪水,“公子,您定要养好身子,为娘娘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