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危机时刻还不忘带话给奴婢,叫奴婢留在公子身边照顾,带话的小宫女还说叫公子暂且不要露面,她说完这一句便去了。”
“而如今看来,成王谋反,外敌侵入,陛下忙的不可开交,宫中早已是皇后的天下,您此事露面定是凶险万分。”
北连墨苍白的脸色像凝上了一层冰霜,他紧紧的攥着拳头,伤心,气愤,悲痛,他张开因缺水干裂流血的嘴唇吐出几个字,“为了母妃,我能忍。”
上楚,永德二十六年,冬月十七,宁妃北氏,薨,享年三十九岁。
皇后着人去青冥剑宗接皇子回京守孝,无果。
九歌望着北连墨凝重的神情,心中只觉不妙,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正此时,一名男子前来回话说是舒陶叫他们去喝早茶。
九歌心中十分不满,折腾了一宿肚子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居然只叫人喝茶,舒陶这个人也忒小气了,难怪连块玉佩也要抢。
当她看到桌上几碟不多的糕点时,心中的不满才稍稍平息了一点。只是这糕点的样子却十分难看,没个形状。
九歌伸手拿起一块往嘴边送,送到一半又停了,这厮专通暗器毒药,这糕点怕是不能吃。
舒陶望着她笑的轻浮,“哎呀,你放心,我的毒怎么会下给美人呢,这糕点可不是我的人做的。”说着朝刚才的男子点点头。
少顷,从走廊的拐角处冒出一个人,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十分狼狈。那人见到他们立刻摇晃着单薄的身子跑了过来。
“暮云公子,北兄弟,你们怎么也在这儿,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九歌将他打量了一番道:“刘兄你这形容,可又是寻死不成?这次你又用了什么招?”
刘桐君连连摇头,“我早就断了寻死的念头,好好做人,暮云公子莫要取笑。”说完,默默瞅一眼舒陶,又默默咽了口口水。
舒陶说:“近日来我家菜园无人照料,他便帮我在菜园挑了几桶粪水,清理了茅厕,修了修漏雨的屋顶,洗了洗地面,今天早上顺带做了几碟糕点招待你们,他是你们的人,自然不会下毒,你就放心吃吧。”
九歌干笑道:“我其实一点也不饿。连墨你吃吧。”
北连墨扯了扯面皮道,“我也不饿。”
刘桐君上前两步,盯着盘子里的糕点道,“你们都不饿,那我吃了。”话音未落,就一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状。
如此一番,舒陶留北连墨单独叙话,九歌和刘桐君在早就备好的一叶小舟上等待。
刘桐君一边打嗝一边说,“今天糕点做的急了些,味道重了些。”
九歌用手搭了个凉棚往他们叙话的地方瞧了瞧,北连墨正回过头看他,而且向她笑了笑。
他居然冲她笑!他居然冲她笑!
九歌倒吸了一口气坐回小舟上。
小舟顺流而下不几日就到了江北,刘桐君依旧在写他酸溜溜的戏文,北连墨冷漠的一如既往。
九歌觉得甚是无聊。唯一让她提起兴趣的便是玉佩。但凡有卖玉器的铺子她都要去看上一看。名曰勘察灾情,了解民情。
由于是私访自然先不能去惊动地方官员,北连墨便用九歌包袱里的一颗夜明珠换了一座不大的宅子。九歌心疼了好几天。
九歌最近打听到白水州最大的一家玉器铺子玄玉堂,听说那里的玉器比京城里的成色还好。九歌避开北连墨独自一人上了街。
白水州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地方,绿树成荫,街上热闹非凡,一派繁荣气象,怎么看着也不想是遭了水灾的样子。
倒是最近半年常常听到闹鬼的传言,虚虚实实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罢了。
九歌摇着把《梨花带雨图》的扇子,一路闲逛,路边尽是偷偷瞧她的姑娘。
她脚还未迈进玄玉堂,就有一名伙计迎了出来,“这位公子,我家姑娘正在里面等你。”
九歌一怔,伙计接着说:“我家姑娘在里面备好了茶,还请公子赏脸。”
伙计将她引到一间偏厅,红木雕花的木几前,坐着一位端庄秀丽的姑娘,身着豆绿色衣服,一双明媚的眼正满带笑意望着她。
“在下暮云,不知姑娘相邀有何事?”
那姑娘慢悠悠沏了一杯茶,“暮云公子何不先坐下,先品品今年新采的春茶。”
九歌盘腿坐下,她心里惦记着玄玉堂的美玉,觉得独对美人喝茶定是件无趣的事。
她挤出点笑意,轻抿一口茶水,“好茶,姑娘相邀有何贵干?”
“公子还没问我名字呢?”
“哦,敢问姑娘芳名?”
对面的美人笑道:“羽屏,姓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