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是个实心眼,事情交代的十分仔细。
原本他们一行住在客栈里。九歌欣赏风景的兴致十分高,尤其喜欢夜里的风景。他们也都习以为常。
那日清早,太阳刚照进窗楞,店里的伙计就把他俩从被窝里拎起来,指着鼻子就骂。说和他们一伙那个小白脸昨夜偷了后院的灰驴,不见了踪影。店主怀疑他们是什么江洋大盗,要拉他们两人见官;初一辩说,“你见过有江洋大盗偷驴的吗?”
店主摇摇头,态度却没有一丝妥协,“那只能说明你们的本事还没到家,一定是还没出师的大盗。不管怎么说,驴确实是你们偷的,有人瞧的真真的,而那头驴是墉山下来的仙驴,吃的是刚长出的嫩芽,喝的是晨露,身份很是金贵。”
店主打量二人一番又道:“看你们这副模样,你们也是拿不出几千两,看你俩也是被同伙骗的可怜人,就给个五百两了事。”
最后,两人将里衣翻了个底朝天,又两把铁剑卖了,才凑了二百两银子。从此便流落街头,饿的不行的时候连脚上的靴子也当了。
他们一路乞讨来到白水州,希望可以找到他们的户部侍郎。又不敢暴露了行踪,混着混着就成了街上的乞丐。
九歌听罢,觉得十分对不起这两位兄弟,又十分感动。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吩咐厨娘做了顿好的,好好补补。
刘桐君在一边拿笔写着什么,像猫闻到了老鼠的味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九歌夺过他的笔:“你若敢把我写成偷驴的,我就把你吊回那棵歪脖树上去!”
刘桐君翻了个白眼,抱了本子回屋去了。
她又转向北连墨解释一遍:“我那不叫偷是借用一下,初一他们都给钱了怎么能叫偷?而且我也是为了早日到达白水州,早日解决百姓们困境嘛。”
北连墨“哦”了一声继续站着。
距白水州不远处有个叫木犀村的地方,据说那里有十几棵月桂树,长的很是茂盛,一到秋天满树桂花香飘十里。附近的人便会慕名而来。
九歌决定去木犀村逛逛,顺便折几支桂花回来赏玩。
北连墨沉默的跟随在身后,她眯着眼瞧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北连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护卫,长衫广袖,面目清俊,走起路来也有那么几分气势,倒更像是候门相府里的纨绔公子。
小沈最近当乞丐当上了瘾,九歌才把他从牢房里捞出来没两天,就又穿着乞丐的行头去了街角混生活。
自从成王被封到江北后,江北就年年水患,赋税收不上来不说,朝廷年年拨下去大批赈灾款似乎也无甚作用,白水州的知府每年就那么几句囫囵话。直到成王谋反案平定,皇帝隐隐觉得此事十分蹊跷;那成王虽说是皇族王爷,可一个被放逐的王爷能有什么样的力量,组织一次几乎让江山易主的谋反呢?况且成王已死,朝廷却依旧收到江北水患的奏折。皇帝意识到这件事是关乎国本的大事。
故派遣孟九歌和刑部尚书沈鸿鹄一起秘密侦查此案。
沈鸿鹄一向办案雷厉风行,可这次却着实让他头疼,他性子急燥。无奈之下扮了个乞丐打探消息。还在乞丐堆里碰见了初一和阿九,他们两个不知讨饭的门道,混成了乞丐堆里最低等乞丐。
这些时日,沈鸿鹄打听到江北白水州从前有个好地方,只是到后来的几年间都有闹鬼的传言,再后来传言就越来越多,据说那个地方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了。有个路过的樵夫看见那里有厉鬼出现,面目狰狞,专吸人的魂魄。樵夫逃到家后就病倒了,最后魂魄也被厉鬼吸走了。
消息传出后,沸沸扬扬。再后来官府出面核实后,一纸告示昭告各州县,鬼怪实为居心叵测者捏造的谣言,实为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以后若再有人以谣传谣,轻则杖邢,重则砍头。
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这风就刮进了正在乞丐中混迹的沈鸿鹄的耳中,于是他便感叹了一下,于是就成功了入了监牢。
而这神秘恐怖的地方正是——木犀村。
一阵凉风吹过,杂乱的青草堆里立起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木犀村”三个大字。
木犀村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平坦的小路蜿蜒通向村内。
村头十几棵月桂树金灿灿,像飘着香气的萤火虫绚烂斑驳。
九歌同北连墨下了马一路向村里行去。
村子里的房屋排列整齐,每家每户的屋子周围都种满了君影草,白凛凛一片,香气四溢的让人有些窒息。
九歌走到村头的第一户人家门前,用力敲了敲们,没人答应,她便又大喊了两声,果然,如传言一样,这是一座空村。
随手推开门后,令她惊讶的一幕却出现了;屋内虽然简陋却打扫的一尘不染,窗户是开着的,桌上甚至放着茶具,九歌用手摸了摸,茶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凳子上还有未干的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