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失言,罪该万死,陛下恕罪!”明初赶忙磕头赔罪,他在皇帝的淫威下完全没有和皇子在时的大胆和洒脱,她只能暗自祈祷永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帝王。
永帝眯了眯眼,看着明初的脊背,嘴角勾起,轻蔑一笑道:“怎么,当时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狂妄自大,现在就怂了?朕现在给你机会,有什么想说的,当着朕的面,尽管说,朕不治罪。”
明初冷汗只冒,她哪敢再说什么呀,魂都要吓没了,当然是保命要紧啊!但他看永帝不像是愤怒的样子,倒像是对她很感兴趣,有些期待她能讲出什么。明初又不甘心做一辈子的宫女,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这里最大的boss,要能讨到他的欢心,才能真正获得权力,金钱,进而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明初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说道:“奴婢听闻‘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陛下久居深宫,不见民间疾苦。奴婢也知自己见识粗鄙,但总痛心于这世间不幸之人,忧心于天灾人祸,虽知国大不易治,却不屑于己之无能,反怪罪于陛下,实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辰妃紧皱的眉头,悬着的心渐渐松懈了,她不知道明初在河南说了些什么引得皇上震怒,又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会怪罪。但听到明初不卑不亢的正面回应,似恭维似自嘲般的论述,又见皇帝神态安然,不似动怒,才放宽了心。
永帝轻抚胡须,淡淡说道:“唐太宗虚心纳谏,魏征犯言直谏,方成贞观之治。我朝不杀言官,广开言路,朕虽不鼓励武死战文死谏,却从不因言治罪。朕仰慕太宗文韬武略,治国理政亦多有效法。但你要清楚,不管是哪朝,官员直谏,可兴国;百姓议政,可乱国;小人妄言,可亡国。”
“不管你对朝廷有什么不满,对朕有什么不满,摆清你的位置,奴才就是奴才,不要觉得自己高谈阔论,朕就会高看你。你应该感谢承玄,他既然罚过了,朕就不再追究,再有下次,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一个奴婢的本分。”
永帝不轻不重地说着,每句话都直戳明初的内心,明初深刻地感受到在这个尊卑有别,等级森严的社会,她每一次的特立独行,发自内心的针砭时弊都会被当成一个羞耻的笑话。明初忿忿不平地重重一叩首道:“奴婢明白了,谢陛下宽宥。”
永帝微微一笑,其实他嘴上虽然说的有些重,但对面前这个小丫头多少还是有些欣赏,又转了话题说道:“环卫部现在已经在筹备中,过些日子有你忙的。朕成立环卫部其实与你无关,不过是关于很久之前的一个谚语,‘竭泽焚薮,永夜彻寒,血祭山河,昼明春归’。”
“朕总思量着这世间明月清风,青山绿水,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物,各地多有河水黑臭,山火熊熊,雾霭刺鼻,早想整治,但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能观察河水找到净化之法,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此事你放心大胆去做,有任何不便,可以找朕。”
明初本来有些气愤,但听到永帝作为一个古代人却对保护环境有这么深刻的见解,还能举国之力践行,不得不让她由衷钦佩。她直起身子,行了一个郑重的大礼,稽首道:“奴婢定不辱使命,不负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