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啊……我记得,陈鱼,陈府最小的女儿,也是集宠爱于一身,自有诗书才气,追捧她的人也是数不胜数。”晏涩坐在太师椅上,翻开厚厚的名册,和画册上的女子作对比,“可惜了死这么早,上次接她的尸体回去的自称是陈府的下人,至于身份,我们的人曾经有跟踪,但是没一会儿就被甩开了,后来有更重要的事,就没有去在意了,最近,她有了若有若无的活动迹象。”
杀月楼的下人牢牢记住之后朝着晏涩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晏涩看着几个人离开,才低眸看向桌子上的画卷,“陈鱼啊陈鱼……你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有别人打听你的资本呢?你是脱离了我的管辖吗?”
晏涩沉下脸,把画卷卷起来,周身的气压渐渐低了下来,他推开隐在一边的门,里面藏着的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楼梯,旋转着往上延伸,晏涩一边思虑一边往上走,最上面是一个空旷的大凉亭,里面摆了整整十几排的鸟箱,几个桌子边围着几个人在收鸟取纸,然后把相关的信息整理好记录上册。
亭内外侧有一圈鸟窝,几排几排地列着,里面的信鸽窝在一起休息着,没有人命令连扑翅的声音都弱了很多。
而藏在亭子最深处的一个鸟箱内,黑乎乎的一团在鸟箱内睡觉,有下人送了几碗生肉小心翼翼的放进鸟箱,没一会儿,那团黑乎乎的鸟便开始了一轮哄抢。
“楼主。”门生看见晏涩上来了,皆行礼。
晏涩把画卷扔在桌子上,“把她的尸体去向查出来,半柱香够吗?”
门生看了画卷一眼,皆是面面相觑,“回楼主,此人……尸体没有去向,但是有生人的去向……”
晏涩没什么表情,“那就查查有什么和她身形相似,又是突然失踪的人。”
“是。”
陈鱼,你还真的脱离管辖了?
胆子不是真的大。
陈鱼未死的消息与去陈府查看得到的消息同时达到了杀月楼。
问青衍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云琴也准备直接派人去将陈鱼抓捕回来,却被问青衍阻拦了。
“先别急着抓,要把情况摸清楚,然后借陈鱼找出幕后的人。”问青衍坐在云琴的桌子上,轻轻地说道。
云琴靠在椅子上,笑了,“那你准备怎么摸索?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言,是自愿的,那你也没有办法套她的话了吧?因为现在没什么能再诱惑她了。”
问青衍撇撇嘴,“的确,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她都有了,但是啊,不得不承认,贵族和平民百姓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骨子里的贵气的确是难以驾驭的。”
云琴微微挑眉,这番话……太无情了吧?是跟问捉月待久了吗?
“一个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是很缺乏安全感的。”问青衍笑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胆战心惊,她想盘踞属于自己的一切,你说,一个身份地位高的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向她表达出好感,她会怎么做?”
云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
问青衍为什么是个白切黑?!
是不是问捉月给他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啊?!怎么这么危险呢?
“她会用尽全身的解数,攀上这个能让她得到最高利益的人。”云琴接过话,若有所思地看着问青衍的背影,想到刚刚问青衍的话,有些迟疑地说:“你……也是……”
“徒弟!”云鸦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打断了云琴的话。
问青衍回头看了云琴一眼,没说话。
云鸦拿着桃酥袋子一蹦一跳地在门口招手,“桃酥买来了,徒弟,今天轮到你喊督主起床你跑不掉的,快去快去,督主该起床了,吃过午膳还要进宫的。”
问青衍笑了笑,“好好好,我去我去,我一定把叔叔喊起床。”
云鸦对着云琴招手打招呼,云琴也就没有继续说了。
看着问青衍走了出去,云琴微微沉下双眸。
看起来纯白无害,一旦开始做什么事立马就凌厉逼人,说话十分尖锐,想法也十分另类。
竟然想自己拿少督主的身份去引出陈鱼身后那个凶手的身份,也是不怕事的。
这种风格的想法,她只在问捉月的身上看见过。
极端又华丽。
这是个翻版的问捉月。
问青衍和云鸦两人走到捉月楼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走过水廊,看见躺在躺椅上的人,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云鸦有些憋不住想笑,于是对着问青衍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转头踮着脚走了出去。
问青衍见她出去了,把弓着的腰直起来,没有很刻意的放轻脚步声,直接走近问捉月。
问青衍把桃酥放在一边,绕到问捉月的身后站着,问捉月的眉头紧紧锁起,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问青衍想了一下该怎么喊问捉月起床。
这是个难题。
他一年间好几次都被云鸦和程挒两个人坑着去喊问捉月起床,以前他不在,都是云鸦和程挒两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喊,直到两个人某一天看见问青衍在替问捉月打理花圃的时候摔碎了一个盆栽,问捉月被吵醒之后只拍了拍问青衍的后脑勺。
就完事了。
两人深觉得自家少督主和自家督主有点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然怎么能这么宠呢?一个起床气极其严重的人被人打扰了清梦还摔了自己心爱的盆栽的同时还不生气只拍了拍后脑勺!
两人像是看见了生活的希望,于是从排队的方式变成了花式让问青衍去喊起床的方式。
问青衍笑了一下,双手按在问捉月的额头上,一边在脑海里回忆先生教的穴位,手的力度也找准了力度。
他也不急,不轻不重地按着,看着问捉月微微转头,双眸也开始动了起来,没一会儿,问捉月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问青衍伸手挡在我在眼前,替他挡了阳光,问捉月眼神有些不耐烦,慢慢地上移,“你是不是闲的?”
问青衍笑出了声,“对呀,就是闲的,叔叔,起床啦。”
问捉月说实话很想把问青衍拧起来然后扔进湖里,但是他强行把心里的烦躁压下来,自我放松。
皇室的娃儿,打不得,还是未来的储君,更打不得。
孩子嘛,总是有些调皮的,没事,没事没事没事……
问捉月撑着躺椅坐了起来,“起了起了,穿衣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