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的阳光依然有些惨淡无力,照入厅堂之中,让人只感觉得到明亮,却感受不到暖意。
陈清就这样蜷缩在地上,师雯的藤鞭没有一点犹豫地甩在他的背上,侧身和腿上。
一下,两下,三下……陈沉站在一边她本以为这是师姨娘做做样子的表演,确发现好像不太对,若真是苦肉计,陈沉也只能佩服这位女子的狠心了。
周围年纪大些的下人想劝但劝不住,乾亲王与门阀家主们回头看了看陈完,陈完点了点头,却又不动声色,他从众人中走出,继续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师雯并没有因为打得时间长了而减轻手中的力道,她边打,口中一边恨铁不成刚道:“残害兄弟,吃里扒外,不学无术,你可知道你与那白万乘都做了些什么?!”
“孩儿知错了……”陈清倒在地上艰难抽泣道。
即使陈清被打到哇哇大叫,痛哭流涕师雯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今日我便在父亲与众位大人面前打死你这孽子,为陈家与师家清理门户!”
眼看陈清已经哭不出来失去意识了,陈完这才走上前一把捏住师雯的手道,“行了,你这是要打死他吗?”
“放开我,我就是要打死他,这个畜生败坏门楣,丢尽了我们陈家的颜面!”师雯想要挣脱开继续下手道。
“你一个母亲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打死自己儿子只怕更加丢我陈家人的颜面。”陈完对着爱妾严厉道。
“哼,我反正是没什么颜面的了,你没听到,这些天陈氏门内门外都是怎么说我的,整个齐国的人都在说是我指使陈清联合白家去设计陈沉与陈澈为了陈家家主的位子。”师雯带着哭腔道。
“哼哼,那便让他们说去,你教子无方理应受这委屈。”陈完面色不善道。
“名誉被污,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说罢师雯便要去撞那厅中的梁子。
“好了好了!你也给我消停会吧。”陈完一把拉住爱妾的胳膊不耐烦道,“你的名誉不会变,过段时间我还是会将你从侧室转为正室,只要你在府中好好操持家务我便不再追究陈清的事情。”
“是啊,陈清年纪小不懂事,被那白家小子几句话便唬住了,现在既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不如就算了吧。”王谚在一旁劝说道。
“不可,这孽子不学无术,且与白家公子关系密切,保不齐再干那吃里扒外之事,陈沉,陈澈之流的事情不可再发生了。”陈完绝情道,“即日起,陈清搬出陈府,送回东都师家暂住,待事情都结束之后,再行商讨对其处罚。”
师雯呆立在原地没有说话,乾亲王赵融在一旁说道,“犯此等杀害兄弟之大罪,没将尔等全部枭首就已经是福分了,此时只罚了陈清还没有追究弟妹的责任,弟妹你还是心怀感激吧。”
听到赵融的话,师雯回过神来,连忙跪地感恩道,“谢夫君饶了陈清的性命,谢夫君不追究。”
“哼,一出苦肉计演的可真是到位。”陈澈在一边冷眼旁观道。
“哦?我看那陈清是真的快被打死了,你说说她演这么一出苦肉计是为了什么?”王觅玩味道。
“无非就是希望能够保住陈清与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罢了,不过她也是异想天开,陈清犯下此等大罪,便是在鞭笞致死也不算亏待他,难道她觉得这样狠毒的一场苦肉计能够让陈清留住那争夺家主候选人的机会不成?”谢灿也说道。
“你这姨娘还真是天真,不过你个陈澈你父亲也真是宅心仁厚,居然不仅没有惩罚你姨娘还要将她的侧室名分转为正室,不得不说这女人的一身功夫令人刮目相看啊。”赵纯语气中带着玩味道。
“我父亲疼爱这女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还总觉得我这师姨娘单纯,若是真的单纯能在家中与我斡旋而不落下风?”陈澈不屑道。
陈沉一言不发地看着缓缓离开的师雯和被下人抬走的陈清,心中觉得陈澈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位师姨娘若真是单纯之人,那么大概率会选择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之法,而不是特意选择众大人都在的时候,揪着儿子的衣领甩在大家面前狠狠地打一顿,看着师姨娘风韵犹存的背影,陈沉不禁对这位手段高明狠毒还擅长掩饰的女人生出一阵畏惧之感,有时候正面的全力一击,效果不如暗处毫无防备的青葱一指……
陈沉最终还是如愿回到了自己的苑中,不过小芸并不在,而陈沉本身的兴致也不高,也就没有再与另外几位丫鬟打趣聊天了。
待到下午晚些时候,陈沉独自推开院子的门,正准备动身前往天上街的那处酒馆,忽然一个有些诡异的嗓音从陈沉身后传出。
“公子……小的等你很久了。”
陈沉心中一颤,猛地一回头,那长相俊秀却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的苗芳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陈沉身后。
“什么事?”陈沉皱了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