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拍拍桌子接着说道:“去找段司寇,让他尽力盯着,必要时可以联络晋王,晋王爷的话,皇上还是能听的进去的。”
“可是老师,此事若当真是章显与东厂蓄谋已久,那又岂是我们这样能避开的。我们如今已失先机,就更应赶在东厂审理贺家案子之前先发制人。”
晏永昌的话又激怒了徐平,徐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怎么先发制人?我、少京、佥都、都谏,我们的把柄在人家手上怎么先发制人?你这人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急躁呢。”
“佥都方才说了,我们现在是任人宰割,东厂便是刀俎,与其做那鱼肉,倒不如我们先与他一搏,以免日后的缙绅之祸。”
“夏衡他现在好好的,你又何必去招惹他呢。虽然近些年我们与东厂多有纷争,但还没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你就不要闹了。你若有这个清闲,倒不如先解决自家的事,随则安一起平息江西言官的不满。”
“他们既然能从臣僚相攻到污言构陷就已经不是可以平息的事情了,老师你怎么……”
徐平看他油盐不进,话都不想说了摆摆手道:“行,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不出法子了,你来,我走!”
徐平说完甩袖出去了,徐思连忙跟在了身后。
“老师。”
黄明灿想扶他一把,被他抬手拒了,几人无奈地看着他出了门,郑弘和姚正平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担忧与疲惫,谈景跌坐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晏永昌抿了抿嘴也坐回了椅子上,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
萧爽楼,一个身影转身坐在软榻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视线转到了脸上,那人正是章显。
“如何?”
话音落下,又一个身影坐到了章显对面,是给事中傅允诚。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上头反应如何?”
章显看着他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挺平静的,见多了嘛。”
“哦。”
傅允诚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章显一脸沉郁的样子,说道:“临远,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与昔日同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心里也不好受,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冢宰屡次任人为私,先是任命稽勋司邵延,后是逼走程维泰,他半点没有将其他臣僚放进眼里,我们只能以此来换取吏部的公正。况且吕朝与他们相熟这是事实,贺家行贿之事与他们是否无关,也未可知啊。”
“我明白。我起先弹劾邵延,为的只是想知道其中是否有任人为私之嫌。邵延分明是心虚才在吴文离朝后也上疏求罢,可他居然在疏中以其比章惇攻苏轼、蔡京逐司马光,他有何德何能与苏轼、司马光相提并论。郑弘与姚正平,借前冢宰与谈冢宰的看重,屡屡攻击排挤同僚,他们当日得势之时,未曾顾及同僚一毫,那我现在,也不必顾及情面。他们既然背靠谈冢宰,那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