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是吉日,相府自卯时四刻便开始忙活,符印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天刚蒙蒙亮就叫人巡查各处,园内各处,红绸翻动,帐舞蟠龙,飞檐画栋,喜字连排。
府外亦是十里红妆,附近商铺居民街道皆挂红幡,绸缎连道,又在空地广场搭棚设宴,流水席连设三天,与民同庆。
相府庭院各处皆设宴席,为此还特意请了城中庆丰楼和宴喜阁的师傅亲自掌厨,时辰尚早,本族便有亲戚来贺,不多时,百官也相继来庆,符印在堂内相迎,与人谈笑风生。
符钰还在睡梦中便被喜娘拎起,时至今日她已然习惯连眼皮也未睁开就被她们架起来洗漱。
先就是吃饭,媒婆告诉她现在不吃饱,等下就没有机会再吃了。
用过饭,我那三个娘领着丫鬟婆子也来了,二娘率先拿了胭脂水粉给我化妆,三娘给我绾着头发,我看着镜子,我这十五年里从没有这么精致过,细长的柳叶眉,潋滟的桃花眼,睫毛卷翘,眼底带着无聊的倦意,鼻梁高挺,皮肤匀净透亮,唇形优美。
额头描着沧澜云月的纹路,头发绾着,带上七星九耀月元冠,两旁垂着细闪的垂珠流苏,上着苍蓝松鹤云团衣,外罩繁星云梦凤鸾凤和鸣大袖袍,下着江河峰峦烟罗裙。
这一身穿好时辰便以差不多了,这边已经听见前面笙歌渐起,来人唱和络绎不绝。
符钰撑着这一身七斤八两重的行头盘算着时间,焦急不已。
而东宫虽然也是一片喜气洋洋,但宫中众人就显得有序的多,太子这会还窝在寝宫里的软塌上看着闲书,侍女阿碧挑眉问道“太子今日成亲怎么如此懈怠?”
太子翻了个身“今天不过是帮符钰那个白眼狼逃出去的一场幌子,不是我成亲的日子。”
阿碧叹气“就算是幌子,殿下至少也要把喜服穿上吧。”
君寒把书扣在脸上装睡,符钰此人实在不识好歹,他尽心尽力保了她十年,就为了她一朝嫁入东宫,给她一世荣华富贵,顺便借着丞相的权利巩固他的地位,嫁给他有什么不好,明明是双赢的事,她却偏偏不肯。
“既然殿下这么不高兴为何还要任由符钰小姐乱来呢?”阿碧问道。
君寒心里一震,是啊他为何要由着她,如果他不放她离开,她也只能乖乖的当他的太子妃,符钰就算再闹又怎么能逃出满城的禁军,他怕什么,了不起他就把她关一辈子。
君寒从软塌上一跃而起,抓起喜服套上,戴上他最华贵的九耀冠“阿碧,来给我梳洗,本太子要闪瞎她的狗眼!”
东宫接亲队伍已然集结完毕,太子一身山河朝月云锦袍,跨上高大骠壮的白马,九耀冠的丝带随风飘扬,宁国府嫡子宁玉辞与翰林院苏子言做伴郎跟随两侧。
今日风和日丽,实属吉日,下定了决心不放符钰走,此时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情,身后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侍女销金提炉焚着御香,乐师们鼓瑟吹笙,红衣侍卫们抬着聘礼,后面跟着十六人的抬的花轿,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符钰在家等君寒等到几乎想骂娘,接个亲磨磨唧唧的,相思和红豆站在楼顶上看着,突然红豆喊道“来了来了,太子带着人来了!”
我眼皮一翻,奶奶的,竟然比我还能磨蹭,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等一下就可以离开这里她就兴奋的心跳加速,过了好一会,她都不是很兴奋了,居然还没有人叫她去拜堂,怎么回事?
“哎呀,老爷和宾客正作题考他呢!”我三个娘也在窗户边上凑热闹,正笑得欢。我一脸无语,好容易等到人来了,你们还拦着他,搞事情!
作诗过了正厅,大将军率武将立刀庭中笑到“望太子赐教,败得老臣,娶走娇娘。”
各位将军都笑得奸诈,苏子言与宁玉辞对视一眼,欺我们太子无人?不能忍,苏子言率先站出来道“皓首匹夫,快快退下,休要阻挡我们太子娶亲!”
“年轻人不知礼数,卑职来替将军教训他!”缒命的部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宁玉辞更是大言不惭“不要麻烦,耽误时辰,烦请各位一起上吧!”说罢,招呼太子的侍卫一起来助阵。
双方混战起来,只有太子和缒命还在对峙,符印和众臣们拼命朝他使眼色打暗号,快放水让他过去!缒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喊一声“快走!”君寒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去了!成亲嘛,还能真不让他进去呀,意思意思算了!
走到玉桥流水阁,符钰的闺房就在前方,怎料桥上一级楼梯两杯酒,整整四十级楼梯,八十杯酒,世家女子站们两侧,不喝不让上,规矩是太子一杯都不能喝走完这座桥,被揍的不轻的宁玉辞和苏子言被扔了过来,太子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们,就这样,宁玉辞和苏子言一人一杯,喝完了这酒,下了桥就趴下了,苏子言虚弱的握着太子的手“接下来的路要靠太子自己走了,.......洞房闹不成了......”说罢就让人抬走了。
宁玉辞勉强还能自己走“太子我先去吐一会,我争取替苏子言完成他的遗愿.....”说完让人扶走吐去了。
太子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来到我的阁楼前,我等的差不多快睡着了心想他们哪来那么多花样,众人一路相拦,我三个娘见太子已经到了楼下也下去作法难他,二娘喊道“快快,把门锁上!”一众丫头婆子围在门前,大娘笑到“这钥匙就在庭院中,太子找得到就把人接走!”
太子领着侍卫在底下说尽了好话,总算是讨得我三个娘心花怒放“哎呀,这钥匙再好找不过了,就在那树上的鸟窝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