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当即无语,树上那么多鸟窝,他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当即掀了盖头,冲出房间,红豆和相思在我身后追着喊着,我哪听得进去,一脚踏上栏杆,飞身而下,众人惊呼,太子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我大喜,从他怀里跳出,牵着他的手一路狂奔到马厩,牵出我们府里最快的马,大好的日子,我才不走后门,载着他骑马过院,又重新冲了回去,我骑着马跃过庭院,文武百官世家子弟皆目瞪口呆,符印最先反应过来“不肖逆子!快把太子殿下放下来!”
“他才没事呢!”符钰对身后的君寒说“是吧?”君寒面无表情的抱紧了她“前面是池塘,快掉头!”符钰立刻勒紧缰绳,在府里横冲乱撞,符印和众人一路追赶,符钰咬着牙总算是找到了大门,她回头对符印大喊“爹!我走了!”言罢,她甩着马鞭冲出相府。
符印追到府门前大喊“逆子!”众宾客赶来劝道“丞相勿要动气,小姐总算是嫁出去了,来来来,我们喝酒去!”
符钰骑马一路招摇过市,她还觉得恣意风光到不行,好像今天是她娶媳妇一样,就差没对周围百姓们挥手致意了,仪仗队在后面追着,乐师们还吹吹打打的跟着,符钰一路策马到皇宫,仪仗队一字排开,迎我们去拜帝后,我十分兴奋,这辈子还没有上过朝呢,跟当官一样,君寒今日身为新郎官却不怎么兴奋,还是那张冰山脸,狗东西,跟你怎么过得下去日子,还好本姑娘就要走了。
在宫里溜达一大圈又回了东宫,我熟门熟路的跨过火盆进了门,见太子还在殿外,符钰回头道“快点呀你!”
君寒看着一袭喜服的她,他与符钰也算青梅竹马,可也是今天才意识到原来她长得这样好看,她向他奔来,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殿内,礼官唱到一拜天地,符钰就那样恭顺的拜下去了,君寒感觉有点不真实,她怎么会如此配合,直到完拜了堂他才想起来,入洞房的时候她就要走了,礼官唱到“送入洞房!”
他看着符钰被喜娘扶走,眼神深沉,他借口更衣离开席面,在侧殿召集了暗卫捉拿埋伏在东宫各处符钰的人马,活捉霍伊仙。
符钰那厢一进洞房就想尽办法打发跟着她的丫头婆子,她安排了几个人在东宫接应她,只等天一黑,就扮成小厮让霍伊仙带着她逃出东宫坐马车出城。
计划很简单,只因为是君寒默许的情况下,混出东宫十分容易,符钰卸着头上的珠钗星月冠,换下华丽沉重的喜服,只穿一身墨色玄衣,天色将晚,符钰吃光了桌上的食物,抱着一壶桂花酒躺在房梁上喝着。
太子在席间把酒言欢,文武百官都相他道喜,他却不懂喜从何来,殿内歌舞不休,他脑海里回想着白天符钰骑马带着他横冲直撞,天下间哪个女子会像她这般放肆,为何她总是有那么多奇怪心思,斛光交错间他想可能是无知者无畏吧,青阳来禀报说符钰跑出去在东宫里乱逛。
东宫房顶上,符钰追着一只猫在宫檐上东奔西跑,符钰喝了酒脚下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挂在花树杈上,君寒也跳上了树,符钰坐起来道“你怎么来了?等会就是戌时了,马上要走了,这个福寿玉佩送给你做个纪念。”
“为何一定要走?”君寒接过那块温润的精致的玉佩。
“我不想一辈子困在皇宫里,真的不想,我想去外面自由自在的浪迹江湖。”符钰看着满树的繁花道,她转过头对他一笑“君寒,皇宫里太冷了,你等我去玩两年,我会回来看你的。”
“可我怕你被九州的景色迷了眼,不愿再回来了。”君寒看着她,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会,我们拉钩好了。”符钰牵着他的手拉了勾。
君寒看着她,符钰只觉得那是深不见底的温柔与悲凉“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
“我会回来的。”符钰轻轻的说,语气却很坚定。
君寒不说话了,只默默的离开了,月色如水,他吩咐暗卫们放了霍伊仙,符钰说她不想一辈子困在宫里,他想也是,他自己的一辈子已经要葬送在这里,又怎能拉上她赔进去一生,一开始就让她走就好了,也免得她将来怨他。
他亲自看着符钰坐上离京的马车,站在城门好久,他努力忽略自己心头那一点点的痛,他暗中保护了她十年,原本只是贪图她家的权利,他长到十七岁见识经历过无数的阴谋算计,官场的争斗有多激烈他已然见识到了,女人们的争斗也不亚于此,太子妃的位置多少名门贵女都在盯着,想要暗害符钰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自己却不上心,以为自己会些武功,明面上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可暗地里她上过的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正因为如此,君寒不得不时刻关注着她的动态,把更多的人手布在她身边,以保证她可以顺利的活到他娶她的那一天。
他想得到丞相的支持,大将军的辅佐关键就在符钰,她不过是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是,很重要,重要到他连成婚后她会遇到的危险都想到并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他怎么能同意她走呢,她那样单纯没有一点城府,可是他突然想到,给她最好的保护不就是让她远离权利的中心,他之前想到的危险,她要是走了就跟本不会存在。
对,是因为这样他才愿意放她走的。
我只是,只是……
君寒抬头看着当空的皓月,心里头空荡荡的,他似是迷茫了,他开始不知道他对符钰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了。
符钰垂眸说她想走的时候,他的计划,丞相的联盟,大将军的扶持,他其实都没想,他为自己找了无数的借口,他有无数不放她离开的理由可是都敌不过她的一个垂眸。
他满脑子都是,她想走了。君寒突然闭上了眼睛,苦笑着叹息。
符钰只是对他笑了笑,他就说不出拒绝她的话,他也不能硬着心肠强迫她留下,就只好放她离开。
夜里冷风微凉,春未绿,鬓先丝,人间久别不成悲,谁叫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符钰其实并没有醉,也知道那会早已经过了戌时,她安排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东宫各处戒备森严,太子不想放她离开了,但是她不能留下,今天的君寒好像有点与平常不一样,肯定是那身衣裳衬得他身形高大,威严之下犹掩不住他玉树临风的身姿,俊逸如兰一般的面容,看着竟然也让人莫名的心动。
她本想浪迹三五年才回来,可一时之间竟有些舍不得,是舍不得他还是这里她也说不清,霍伊仙在外面把马车赶得飞快,他被太子的暗卫抓住那一刻还以为他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那了,如今逃出升天,惊魂未定,竟偏离了路线,走上了去西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