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被邓大郎打发回灶屋忙活时,邓大郎已经还了周长根八两银票。
这事儿,在场的村长和苏阳江,还有那个媒婆,都是知道的。
因瞒着季春花,邓大郎把林安心这个童养媳给死当了。
而苏家当场又提出个条件,因担心邓金鼓会提早回家,便提出今儿晚饭后,赶了牛车来接林安心去苏家。
季春花把林安心抱回房里,给昏睡过去的林安心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又给她把头发重新梳了对双丫髻,再挂上苏家拿来的那对银珠串儿,又给她戴上了那对绞丝镯,银耳环,银戒指,一个都不曾落下。
苏家的牛车来得很快,天才刚黑,便有人在院外喊门。
“娘,四丫姐今儿可真好看。”
邓金锁不知什么时候扒在房门框边那里,伸长了脖子朝里看。
“小孩子家家,看什么看,快走开,你四丫姐要走亲戚去,自然要穿得很好看。”
“娘,我也要去!”邓金锁十分向往,他好想跟四丫姐一起走亲戚,有四丫姐在,总能弄到好吃的给他。
“行啊,等下你跟着一起,要走路哦,比去你外婆家还要远。”季春花神色淡定地回答,对于如何治住自家小孩,她很有一手。
“啊?”邓金锁傻眼了,就凭他的两条小短腿么?
“啊啥啊,那个亲戚家的婆娘,比娘还凶,哪个娃儿不听话,动不动就拿扫把抽人,老疼了,你要去么?娘这就给你收拾收拾。”
邓金锁闻言,立马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季春花小腿,包着一泡眼泪道:“娘,我舍不得四丫姐出远门,得老长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我看你是舍不得吃的,那家比咱家还穷,不然,娘怎么会舍得打发你四丫姐去,还不得让你哥陪你去了。”
季春花目光闪烁,奈何邓金锁人太小,战斗里太渣,又怎么斗得过他娘呢!
林安心在昏迷中,就这么被苏阳江夫妇给带回家去了。
第二日清晨,林安心是真的睡到自然醒。
窗外传来一阵淡淡的菊花香,与浓郁的桂子香不同,这菊香能让人宁神静气。
林安心有些懵圈了,她眨巴眨巴眼儿,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月牙白的细棉纹帐,以宝瓶铜钩相伴,浅金的榆木大床暂新的。
林安心再次闭上眼,她肯定是没睡醒。
继续睡
木门被人推开,发出陈旧的吱呀声!
一个身着深蓝细棉短襟,白底折枝浅绿萼梅百褶裙,头梳随云髻,上插银梅簪,生得肤色白净,不难看出,其在少女时,定也是清秀小佳人一枚。
林安心听到声音,不得不睁开眼,看到眼前陌生的妇人,心里再次乌云盖顶:我去,难不成又再次穿越了?
“四丫,可好些了?”
林安心不得不正视眼前的人,那妇人身后,探出一个娇俏少女,梳着双平髻,上头缀以浅银红珍珠丝穗。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那少女的声音十分动听,宛如翠鸟轻鸣娇啼。
没来由的,林安心对这眼前的少女便多了些好印象。
那少女见她直愣愣地瞧着自己,抿嘴轻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笑道:“乖哦,莫怕,往后把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家就行,这个美人呢,是我娘亲,我家姓苏,你随了弟弟妹妹们唤我一声婉容姐姐,又或是大姐姐都是可以的,我呢,在家行第一,我下头有个调皮不懂事的弟弟,在咱家里,他就是个大魔头,你往后见到他便识得了,还有一个妹妹与你年纪相仿,叫婉屏,我爹爹是个粗人,我弟是个小粗人,你以后与他打交道,他若无理取闹,你便当他不在就好了。”
这少女的性子十分温婉,一席话便把家里的人通通介绍了个遍儿,而且,林安心大至也知道她家有哪些人。
一侧笑意盈盈的妇人,这才开口温和地道:“我娘家姓张,你唤我张婶或婶子都行,咱家有个老妈子是专门煮饭做家务的,你便随了我们唤她陈大娘即可。”
林安心听得越发懵了:“请问这里是?”
那妇人闻言先是笑容微滞,后又笑得很开心:“莫怕,这里是顺水村苏家,你的那无良公婆放出话来,说是要把你典出去给人家做婆娘,我家便把你典了回来。”
什么?
林安心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穿越大神,你过来,她保证不打死它,顶多想起来了就胖揍一顿它。
“唉,可怜的孩子,莫担心,我家君扬也不过才十二岁,比你大不了几岁呢,你且安心在咱家待着。”张玉兰柔声安慰她。
什么,还要她安心?
张玉兰看她那样儿,以为是被自己的话给吓着了,忙道:“瞧我真够笨的,都不会说话,可是吓着你了,我家那小魔头平日虽娇惯了些,但他本性真的不坏,就是懂事有点晚。”
林安心已经被她的话给雷了个里嫩外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