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修养了一日,车夫的伤势有所好转,驾着马车,带着我和傻大个一路向临安城出发。
临安城,大周的帝都。
远比我想象中的更为繁华昌盛,我曾在书中听闻,长安城内万盏灯明。而临安城,有过之无不及。
我们抵达临安城,恰巧是入夜。
临安城内,灯火通明,雕梁画舫,极尽奢华。天子脚下,帝都繁城,锦衣玉食。
我们三个来自宁家村的乡巴佬,与这繁华景象,格格不入。
路上行人投来的怪异眼神,我视若无睹。我们穿着寒酸,但志气不酸,我立志,在这临安城内,占的一席之地。车夫为人冷漠,旁人的想法,车夫压根不会关心。而傻大个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世界如何变换,旁人如何嘲讽,与他而言,没有影响。
我们三个,自顾自乐,看得出来,傻大个很喜欢明灯。目光直直地望着夜空中的孔明灯,第一次,我从傻大个的眼中,看到了不再是呆愣的神情。
那是眷恋的目光。
我被自己的想法一惊,傻大个此前从未踏出过宁家村,未曾见过这等繁华景象,不可能是眷恋。或许,是我看花眼了。
江山美人倾帝都,雍容华贵定临安。此言,不虚。
临行前,村长交代过,傻大个的舅舅名叫方乾,是个商人。在临安城发了横财,购置了府邸,就在临安城内东街第三个巷子口。
今夜天色已黑,冒然前去找傻大个的舅舅,不妥当。
穿过临安城的街头,我们将马车停靠在临安城的河岸上,满目清河,倒映着夜空,清凉,明亮,耀眼。
傻大个席地而坐,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这一路上,其实傻大个发疯的时候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像眼前一样,安静,沉默。
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开心了咧嘴笑,痛了皱眉,除此之外,他好像与常人,并没有何不同。
我从最初的戒备,到现在的同情心泛滥,有些鄙视自己。
明日带傻大个找到他舅舅,我此行的任务便已算完成。何去何从,我没有头绪。
临安城繁华,寸土寸金,但我身无分文,无权无势,想在此处占一席之地,怕是比登天还难。
妄想靠自己脑海中稀奇古怪的现代知识一鸣惊人,一步登天,或许可以幻想,但不可付诸行动。至少,目前的自己不可以。
皇权统治之下,权势的背后堆积白骨。一旦有人展露与众不同的才能,权势顶端的人,只有一种做法。铲除异己,扼杀对自己构成威胁之人。
我不想做那个与众不同的人。
至少,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养精蓄锐,遮掩锋芒,是保命之道。
“明日,傻大个到了他舅舅家,你可是要回江县?”
车夫身穿粗麻布衣,倚靠在马车上。他的任务,是护送傻大个到临安城。车夫虽不善言语,但身手上乘。我颇为欣赏。
“不回。”车夫言简意赅,许是被我追根究底的性子磨怕了,补充道。
“我是临安人,我爹派我去接的他。”
我一愣。
车夫是帝都人?他爹派他去的宁家村?那他爹,岂不是傻大个的舅舅?
“你是傻大个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