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空旷的公路上飞驶着,安宁挣扎着,我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箍紧她,嗵的一声巨响,我好像进入了无限空间,那个空间里有无数个安宁,有无数个安宇,她们和他们都与我靠得那么近,我却一点都握不到他们。
我再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我急着拉住医生的手问着安宁的情况,被告知她受伤严重已被转院后我急着要去找她,可身体的伤痛将我摔回到了床上,出了院我不顾身边哭着拽住我的母亲,我的眼里没有任何人,我只有她!急切地去安宁转院的医院寻找,可是她又离开了,她没有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安排,我真的会忍受她以死的方式离开我吗?当然不可能,虽然我恨她亲手毁掉了我们的人生、恨她亲手杀掉了我们的孩子,可是我依然爱她,只要她活着好,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下去吧,从此以后我失去了驾驶汽车的能力,只要我握着方向盘,我眼前就是那流着血泪的安宁。
我以为从此与安宁的人生再不会有交集,可是一个雨夜,我的房门被猛烈地拍击着,酒喝得头痛欲裂的我起来开门,门外竟站着全身湿透的安宁,她穿着薄薄的衣衫,她眼神茫然地望着我,她对我伸出了手,“帮帮我,阿南。”她在对我乞求着,在我们青涩的那些年,我不只一次捕住过她的这种眼神,可我一次也没有明白过,现在我知道了,她在向我求救,而只有我,才是可以救赎她的那一个人,这一次,仍是她主动来,这一次我发誓死也不会松开手了。
她的身体忽冷忽热,她闭着眼不停地说着痛,但我却找不出她有任何的伤口,我将神志不清的她衣衫褪尽,仔细将她的身体擦拭干净,再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她突然伸出胳膊搂紧我,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原谅我安宁,这一次就让我来抚慰你不安的灵魂,这一次我没有不适,拥有她我便对这人生是全心感恩的,我怀中的她渐渐地温暖了起来,我们像俩个血脉早已连在一起的人,我们盘根错节,我们情爱缠绕,我抚着睡稳的安宁,这一刻,她又属于我了。
一觉醒来,我怀中的安宁又不见了,这一次我没有惊慌,我知道她还会来的,果然她又来了,仍是喊着痛,看她如此痛苦我也不知所措,上网查了一下,她这种情况是手术后的不适症,吗啡,她低头喃喃着这个词,原来这个可以帮她解除痛苦,我有在当医生的朋友,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将药取了回来,看着她熟练地将吗啡推进血管,看着她茫然地呆坐在地下,我将她紧紧拥住,她泪流满面,我吻着她的泪水,什么安宇,她明明就是安宁,是我爱着的那个安宁。
第二天我们各自清醒,原来经历过一次身体的蜕变后爱她竟是如此的容易,“不应该是这样的,阿南,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悲痛地看着我,“我们这样是有背常伦的,我们这样做会下地狱的。”
“那有什么!”我将她紧紧拥进怀里,“我不羡慕天堂,我们早已成了彼此的地狱,有你在的地狱,我愿永世不入人间和天堂。”
“阿南,我不爱你,不爱你”她声声者是哀痛和无助。
“如果你真的爱上某一个女人,那时我会放你走的,现在,你只做我的爱人就好了。”她在我肩头沉痛地哭着,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正拥有她了。
从那以后,我与她会无惧别人异样的目光,我们是另类的,回到家里我们仍是以前的我们,她仍是我最爱的女人,安宁。
安宁和我若即若离地在一起生活着,我想她是错乱的,陌生的人群里,她是那个万人追捧的清俊男子,和我在一起,她是迷乱的,她自己也分不清她是安宁还是安宇,只有我可以认得出她,她痛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无助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她就会来做我的安宁,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刻意要忘了我的存在,她只想让她做那个蜕变新生的她自己,可安宇只是她的躯壳,安宁才是她的灵魂,我确信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灵魂。
我并不害怕世俗的眼光,我只愿为安宁活着,可一次父母的突然来访打碎了我们自以为的安然,我没想到父母竟然也一眼就认出了安宁,血脉同根,我们都是那种可以捕获灵魂的人,我无视父母眼中的惊恐拉着木然的安宁离开了,无所谓,为了安宁,我可以掀弃一切,我们的地狱,不容别人来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