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韩宗长给大寒穿鞋的时候,传来了飞机的声音。韩宗长问大寒:“我们看飞机去,好不?”大寒高兴得直点头。韩宗长牵着大寒出了房间,和伍建明、王小波一起站在禾坪,举头仰望在云间飞行的飞机。韩宗长问大寒:“看见飞机了吗?”“看见了!”“几个?”“好多。”“是三个,一、二、三,三个。”
飞机带着它那震撼山石的轰鸣声飞走了,韩宗长领着大寒,平伸双臂在禾坪中转圈,直到听到母亲的叫喊,韩宗长才撇下大寒,去了厨房。大寒跟过去走到了高高的门槛边。
韩飞提着铜暖壶去厨房打热水,看见门槛边的大寒,问道:“欸!这是谁家的小孩?”说完,去摸大寒的脸蛋,大寒后退一步,闪身躲开。韩飞也就没了兴趣,转身去了厨房。
大寒想到场子上去继续转圈,可过散水沟有点困难,他站在台阶旁左右为难。王小波过来一把抱起大寒,将大寒接过了散水沟。大寒被王小波的动作吓着了,刚一落地就抬脚踢王小波,结果自己一个趔趄摔倒了。伍建明见状连忙扶起大寒,在大寒身后从两腋扠住他的双臂,把他送进了谌莲的房间。
伍建明在门口把大寒放进屋,谌娟问道:“怎么啦?”伍建明说了声“摔了”,就转身走开了。
“没事的,没事了。”谌娟把大寒引到身边,拨转过来,检查腚后是否有泥水。谌莲惊奇地说道:“不对呀!”谌娟半是回答,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对,小孩子摔一下不算什么。”谌莲略有所思地说道:“这人应该是毛毛的亲爷qngy呀!”
按照习俗,第一个见到新生儿的外族男子,如果年龄合适就应该是新生儿的干亲父亲,叫做亲爷。这种由命运安排的干亲比认的干亲要亲,亲爷的气场可以监护和保佑孩子健康成长。在那个小孩夭折情况很多的年代,这一做法很普遍,大人们很看重。
谌娟感叹道:“对,对,他是第一个。”“还不快去跟姐夫、长娃说去。”“我去呀?”“你不去,谁去?”谌娟出了火箱,边穿鞋边说:“两个人你都叫错了,你不应该叫姐夫,应该叫五爷,长娃也不是你叫的。”“好了,你快去!”谌娟带着大寒出了房间,经过坐回长凳的伍建明、王小波时,瞟了伍建明一眼。
伍建明被看得有些慌神,心想:“这都是长官的家人,都是值得尊敬的。这妇人,长官回来时,没有出来迎接,说明不会是长官的至亲。但要是说一两句坏话,也是够叫人受的。她这样看人是不是以为那小孩是我撞倒的!要是这样,也没办法,不能往王小波身上推,他也是好意。”
王小波看到谌娟,感叹于这少妇的漂亮和得体:淡淡弯眉和晶莹的大眼睛把圆圆的脸庞幻化出难抑的仙气袖口、领口、襟边、开衩、衣摆镶有浅蓝色宽边的粉红色高领大襟长袄没有遮掩其优美的身材蓝靛粗布裤子下的一双绣花鞋使走路的脚步更加轻盈从白色内衫中外露的皮肤是这样洁净而温润更有,拢住乌黑头发的圆形发髻上插着的银质簪子逸出不俗的灵光,收拢住一身灵气。
谌娟没有跨过中堂高高的门槛,站在门外欠身向屋里张望,细声地喊道:“若飞!韩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