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秋风起,人寂静。
边城府衙后院,一个人影独坐月下,月圆已过,月色也不若先前亮堂,只朦胧的勾勒出一个身影。
那身影一动不动,似融入了这已略带寒气的夜里。
府衙中各个房间的灯渐渐熄灭,让这森严之地更添了几分萧瑟。
一队巡逻的兵士恰巧路过,看到人影,立刻拉开架势,拿长矛对着那人大喊道:“什么人!”
“我!”低沉的声音响起,众兵士急忙收了兵器,立正行礼,说道:“陈将军!”
“可有异常?”
“暂未发现!”
“辛苦了!”
“职责所在!”
“嗯!”
简单的几句对话,陈浩远的头仍是低着,似有什么物件紧紧的粘着他的目光,他眼皮抬也没抬,只挥了挥手,那巡逻的兵士便继续巡查各处去了。
“如今冬雪盼梅也去了,莫不是真的应了你儿时那句‘长大了,便也孤单了……?’?”
陈浩远对着手中的旧香囊低语着,大拇指不时摩挲两下。
那发旧的香囊已经毛了边,上面绣着一枝梅花,有盛开的,有含苞待放的,甚至还有几个小小的枝芽。图案虽简单,针法虽稚嫩,却能看出是个巧手的人儿精心做成的。
陈浩远另一只手自石桌上摸索到酒壶,满满的到了一杯,一昂头喝下了。
夜深酒寒,更突显了那酒的辛辣。
陈浩远砸了咂嘴,复又倒了一杯,昂头喝下后似觉并不过瘾,干脆将那酒壶盖子扔了,对着嘴巴直接灌了起来。
小小的一壶酒不多时便见了底,陈浩远不满的皱着眉,对远处守着的亲兵说道:“取酒坛来!”
两名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劝却又不敢,磨磨蹭蹭的也不动作。
陈浩远见了,起身向自己屋里走去,从门后抄起一坛酒,一边喝着,一边向大牢走去。
门岗见到来人,十分诧异,急忙行礼:“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陈浩远一手紧紧握着香囊,一手拎着酒坛,一摆头道:“无事,我来看看人犯,你们不必跟来。”
那门岗并他身后的亲兵听了,齐齐应下。
陈浩远独自一人径直向关押着小军师的大牢走去。
牢中只有进门处点了两个火把,越往里去便越发昏暗。
陈浩远边走边喝,酒坛几近空了,脚下也有些踉跄。
在大牢的最深处,一个如破布偶般垂着的身子被挂在刑柱上。
陈浩远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了那人的方位,一手将手中的酒坛直直的扔到了那人的头上。
“哐”
酒坛在小军师的头上碎裂,还未饮完的酒整个洒在了小军师的头上,又从头上淌到脸上,流到身上。
小军师本昏昏沉沉的睡着,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虽将他砸醒了,却也将他砸蒙了。
他硬撑着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细看,那烈酒流过伤口的地方便火辣辣的刺痛起来。
小军师想深吸口气缓解缓解,这一口气还未来的及吸完,陈浩远已来到身前,一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