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那素白的灵堂。
李将军的近侍跪坐在蒲团上,正在给他烧着阴钱。
松开了儿子的手,李夫人站在楠木棺材旁边。棺材外围着冰块,将李将军的遗体冻住,不至于腐败的那么快。
因为要等待家人送行,所以还没有盖棺。
这位英勇的将军,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一方白绢,掩住了他的脸庞。
李夫人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揭开了那方白绢。
李将军的脸上有一些细碎的伤痕,血渍已经被擦拭干净了,脸色灰白,却又透着一股安详。
李夫人抚着他的脸,偏着头细细的看着他,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顺着眼角滴落在李将军的鬓间。
李将军的儿子李越狠狠的擦去脸上的眼泪,砰的跪在了地上,深深的磕下了头。李家儿媳妇儿因为顾及着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只能扶着嬷嬷的手缓缓的跪在了丈夫身边。
李夫人含着笑,轻轻的说了一句:“镇哥哥,等我。”
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李夫人闭上了眼睛,将刀刃对准了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李越冲上去徒手握住了匕首,鲜血顺着刀刃滴在李夫人的衣衫上。
挣扎了几息,始终挣不过儿子的力气。李夫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任由儿子夺过匕首,将匕首擦干净,插入刀鞘,交给了媳妇儿保管。
李越跪在李夫人面前,压抑的哭着说:“母亲,儿子求您,儿子求您别去!”
李夫人凄厉的哭了起来:“那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没有了他,你让我怎么活!越儿!你告诉母亲!怎么活?”
李越拼命的在地上磕头,额上磕出了血迹:“母亲,儿子求您,别去,儿子求您!”
李越的媳妇哭着爬过去:“母亲,儿肚子里还有您的孙子啊,您别去!”
李夫人看着儿媳妇隆起的肚子,痛哭着,终究是放弃了。
李越紧紧的揪着李夫人的衣角,泣不成声。
。。。
李将军下葬这天,晏青代表晏家来送了李将军一程,晏夫人守在晏将军身边,寸步不离,什么都听不进去,哪里还能来送葬啊。
李越问起了晏将军的情况,晏青苦笑着摇头,晏封的伤比他们预料的还要严重,据随行的近侍说,当时晏将军被敌人用长枪打中了后脑勺,晏将军撑着没有倒下,在回营的路途中才发作了,从马上栽了下来,就这么昏迷着,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而且情况时好时坏,有好几次气息都没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有了。
营里的大夫也拿不准这情况,只能悉心照料着,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