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才惊觉,自己最近吃什么吐什么,竟然是有喜了。
弘历把一干人等都遣了下去,对月瑶说:“月瑶,你的性子太倔了,当初我情急下多怪了你两句,你却一直不肯原谅我,始终不肯主动来见我。”
“是妾身的不是。”月瑶不欲过多的辩解。
“你明白就好,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其实是信你的。”弘历说。
月瑶算是放下了心结,她一直以为帝王家不会有真情,只以为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慕着这位四阿哥。她却没有意识到,帝王家带给子子孙孙的这种彻骨的孤独与寂寞,是最需要用爱来温暖的。
“行了,看你刚刚紧紧攥着被子,可是做噩梦了,好好休息吧。”弘历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回头对她说:“我看这蚕丝被倒是样子精巧又别致,可是当初长公主周岁礼上,锦格格送你条?”
“正是了,天气严寒,您要保重身体。”月瑶想到了什么,赶紧招呼着弘历回去了。
弘历前脚走,她急忙唤来海棠。
“福晋主子,您怎么了,这么着急?”海棠也看着富察月瑶的神情严肃。
“我怀疑被子有问题,灵懿的身体我一向的悉心照料,熬过她刚出生的那个冬天以后,春天已经开始渐渐好转。连汪太医都说,公主能恢复如此之好,可谓是奇迹一件。”月瑶抬头看着海棠。
“是呢,咱们宫中喂给公主的东西,我都亲自看着在。这被子,算是唯一的贴身之物了。”
海棠说道。
“海棠,汪太医呢?”富察月瑶似乎确定了。
“汪太医还跟着后面看您的安胎药呢,您病症重,可是配了好几副。”海棠急忙转身去请。
富察月瑶唤来门外的小丫鬟,命人赶紧把被子绞开来。
汪太医前脚迈入房中,月瑶立马开口说道:“太医,烦您帮我看看,这被里有什么不妥。”
汪太医拿起一点蚕丝闻了闻,又用手指捏了捏,说道:“这桑蚕丝本是保暖的上品,可是这桑叶可是寒性极强的一味药。这蚕丝里可是掺了十足的桑叶粉,桑叶细细磨成粉,混在蚕丝中,并不易发觉。”
他看着福晋的脸慢慢暗淡了下来继续说,“微臣记得,长公主在您的悉心照料下,已经慢慢好转。微臣有意,不再给公主下重药来调理,便安排您每次泡了清热解读的金银花就着雪梨慢慢熬,来为公主补身。”
“难道这金银花也有不妥?”富察月瑶觉得一股寒气从头灌到脚。
“金银花的不妥也在于性寒,这两厢碰撞,难怪公主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等寒冬啊。”汪太医跪着说。
“海棠,替我好生送送汪太医。”富察月瑶背过身去。
她没想到,尚且还在这阿哥府中,富察锦就已经动手。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心养胎。她准备对此事先按下不提。
她连夜安排下人将被里取出,将新的被里安置在被面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她知道,这个仇,她一定要亲手来报。她从前明白,幼子无辜,却没想到富察锦如此心狠。那自己,也不会再忍耐。
那这段忍耐的日子,她便要用装作无知来换取富察锦对自己的信任。
为防富察锦再对自己下手,第二天她趁弘历在房中陪自己的时候,请求富察锦亲自照拂自己的胎。
“四阿哥,妾身看锦格格的永璜养的真好,妾身想求一求姐姐照顾于我和腹中的孩子。”月瑶诚恳的看着弘历。
“这有什么难的,我明天就去知会她。”弘历看着她们互相依靠很是喜悦。
这下富察锦再难下手,只有硬着头皮悉心照顾着月瑶。却见月瑶对她的照顾十分信任,依旧每天盖着她送的金蚕丝被,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怀疑。便更加确定,这个大家族的小姐,便是个毫无心机的人。
在所有人对月瑶悉心照顾下,雍正八年,六月二十六日,富察月瑶诞下一位皇子。
嫡福晋降下嫡子,皇上极为高兴。亲自为这位皇孙取名为永琏,“琏”字,取自“为瑚为琏,如珪如璋。山泽之润,邦家之光。”之意。
在照顾月瑶的这段时间,富察锦发现,四阿哥来看月瑶的当口,更能注意到自己;自己的宠爱却更胜从前了。一时间也可以跟高昕毓比肩了。
加上永琏生的比灵懿长公主健康许多,弘历一直觉得是富察锦照顾有功。一来二去的,更加疼爱她了,还讲府内大大小小的事,都交于她打理。
在永琏的周岁礼上,锦格格当众举杯,告知在座,自己再一次有喜了。
高昕毓听闻此消息,眼神忽然黯淡下去,进府两年了。眼看周围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呱呱坠地,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富察月瑶知道,机会来了
而她也知道,自己终将像富察锦一般沦落。年少的那些美好,却随着这深宫的暗沉一点一点的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