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朕明日也去这永和宫赏赏杏花。”皇上说道。
皇上进了永和宫,却没见到兰贵人。玉簪跪着迎接皇上,道:“皇上万福,小主在后花园练舞,奴婢现在去通传。”
“不用了,朕自己过去吧。”皇上说罢往后花园走去。
兰贵人穿着一袭朱红色的衣服,用红色的系带在腰中间缠绕,宽袖与裤脚呈现喇叭状;她双手各持长短剑。站在杏花树下,英姿飒爽。微风吹过,淡粉的花瓣飘落,沾在长长的系带上随风舞动。
龙形虎步,游龙戏凤。弘历想起杜甫的诗“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而此情此景,便可与当日的场景一比了。
剑舞一闭,兰馥跪下道:“臣妾没有给皇上请安,请皇上赐罪。”
“无妨,你的舞替你迎接了朕。”说着便扶她起来。
“臣妾谢过皇上。”兰馥莞尔一笑。
“朕本是来看看杏花,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弘历说道。
“皇上取笑臣妾了,臣妾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兰贵人道。
皇上牵起兰馥的手,陪她走进殿内,看着殿内一派冷清道:“你宫中怎得就这么几个人伺候。”
“臣妾,不喜热闹。”她回答道。
“这也正是朕把永璜交给你的缘由,朕就喜欢你安静。你把永璜养的那么好,朕早该来看看你。”皇上说道。
兰贵人莞尔一笑,如同掉落在她肩上的杏花,淡雅却不失光泽四溢。其实兰馥很明白,皇上若真是喜欢自己安静,为何又从来都没有到自己这里去寻求一丝安静呢。
如果不是自己正巧擅长跳舞,又因有幸结缘于剑舞;还求了魏珠缨帮自己传话;怕在这争奇斗艳的后宫,皇上永远也不会想起自己。
是夜,果然这兰贵人便坐上了凤鸾春恩车;送进了皇上的养心殿。这般骤然受宠,自然是引得后宫非议。
而从潜邸里上来的旧人兰贵人,由于一舞动天下再获皇上芳心的佳话更是传遍后宫。并且皇上盛宠之下,竟然月月宠眷不衰。宫里的人也势力起来,这兰贵人还是有皇子的人;更是得罪不得。
推迟了两个月有余后,兰贵人也来到了皇后的宫中请安。
永常在汪芙淳便率先发难:“平常倒看姐姐你不说话,却没想到还留了一手给皇上。”
“到如今才让皇上知道你会跳剑舞,难不成是为了跟恭嫔争宠?”嘉嫔笑着问道,恨不得挑的所有人之间都有嫌隙。
“嘉嫔你说什么呢?这兰贵人是在自己宫中练舞,被皇上偶然撞见的罢了。”娴妃是道。
兰馥感激的看了娴妃一眼,没想到一向与嘉嫔要好的娴妃娘娘,此刻却愿意帮自己说话。
“娴妃姐姐这话说的在理,兰姐姐平时安静惯了,在宫中练舞也不喜张扬。”舒贵人帮腔道。
高昕毓笑着说:“妹妹有这等本事,又何苦藏着掖着;何不给咱们姐妹舞一段,好让我们也开开眼?”
“是呢,兰姐姐;也让咱们学学呗。”开口接腔的是颖贵人巴林河图,最擅长跳一曲蒙古舞;因此也备受皇上喜爱,如今这宠爱也要被兰贵人分走了;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兰馥见众人对她不依不饶,垫了玉簪的手站起身来,对着皇后跪下道:“回皇后娘娘,慧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已经有喜了,怀孕期间不宜跳舞;恕难从命,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什么时候的事,找太医瞧过了?”富察月瑶一惊。而座下的众人更是羡慕,但是眼里却丝毫不表露出来。
“回娘娘的话,瞧过了。”兰馥道。
“那还不快起来,仔细累着。那是恭喜妹妹了,本宫这就跟皇上报喜去。”富察月瑶嘴上虽然高兴,心里却难过极了;新生命不停的在这宫中降临。不日,皇上就会彻底忘记永琏吧。
她心下一酸,正好看到娴妃失落的眼神;她想起一事道:“这兰贵人真是好福气,娴妃;本宫记得皇额娘曾给你一张坐胎药的药方,说是当年自己喝的。你可都喝了?”
“回娘娘的话,皇额娘疼爱嫔妾;每每都亲自吩咐太医院的太医给自己熬好送过来。”娴妃回答道。
高昕毓听闻此事赶紧接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这太后还是疼娴妃妹妹一些呢。皇上登基的时候,太后看我们俩位份高却迟迟没有子嗣;特意叫了我去可却只是每年赏赐嫔妾一些上好的补药。”她笑了笑又道:“可是对妹妹啊,这就不一般了;想来皇额娘是真的对妹妹上心呢;怕还是看妹妹是满军旗的更熟络些吧。”
“慧贵妃姐姐此话差矣,皇上都说了满汉一家亲;您这样说仔细传到皇上耳朵里惹他不高兴了。”舒贵人平日里不说话,到很是顾忌皇上。
“这舒贵人还真是体恤皇上,说的我们都不关心皇上了似的。”颖贵人一直和她平分春色,便是头一个听不得她这么说话。
这话说完,叶赫那拉伊书就一阵脸红;却引得大家哄笑一堂。这样的后宫气氛,虽说是表面上看着和美,然后暗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就像今夜,因为兰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会有许多的人因此辗转反侧。
尤其是富察月瑶,自从永琏走后;皇上由于怪罪她没有看护好永琏,便再也不留宿长春宫。然而皇上还是带着对永琏的内疚和想念,日日派李玉送来补品不说;也经常来陪自己用午膳。
可宫中的女人就像开不完的花一样,她们年轻美貌又健康;给宫里带来一个又一个孩子,就像这春风吹又生的花草般,一个又一个的萌芽。
皇上,很快就会忘了自己的永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