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方过,夜深而浓重,本着是万物寂静,太和宫中不知何时燃了点点微弱火苗,待一阵清风徐来火势蔓延开来,转眼不过一瞬火势便蔓延了整座皇宫。
彼时城外一堆军马伫立在城边,马匹二十余只,夜里皎洁的月色将众马的眼照的透亮。好似一匹蓄势待发的饿狼,势在必得望着属于自已经快到手的猎物,眼里迸发的欲望愣是比这燎原大火还要亮上三分。待见到燎原大火,领头的一声令下,千人士兵一并杀进了皇宫。
探夜的公公被暴动惊醒,火势已到了皇宫最内院,隐约伴有“噼里啪啦”爆炸之声。惊的他浑身打了个冷颤,提了提神,愣在原地不知是动还是如何,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开了门。
院里宫女,宫人的惨叫不绝于耳,一群黑衣人身手敏捷的一刀刀利落落在慌忙逃窜的宫人身上。血溅了一地,染了正是初春露了嫩牙的海棠树,妖艳至极。
公公捂住了嘴巴,愣愣看完这一场屠杀,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爬到殿里,哭喊道:“皇……皇上,宫里,宫里……”
他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道银白色的飞针略过,直直击中公公脑门处。躬着的身子僵在了半空,额上一滴血缓缓流下,眼睛都未闭上,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屋外杀戮还在继续,屋里倒是十分安静,殿中点燃了安神香,火烛一片,淡淡的玫瑰花香,沁人心脾。
赵恒凝着殿中死去的公公,淡声道:“这个结果,爱妃你,满意吗?”
龙椅边云绾莞尔一笑,道:“还不错。”
看着面前这个巧笑嫣然的绝色女子,淡淡薄纱勾身,清雅出尘,只是一个侧脸便已足够倾国倾城。这是他的妃子,最疼爱不过的妃子,这些日子同寝而眠,推腹至语。如今,如今都做了些什么。通敌不说,竟是欺骗与他,毁了整个太和国。
赵恒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明着只隔了两步距离,他却好似再没了力气踏出这两句之遥,只能隔着千山万水寒声道:“倾儿,朕还唤你一声倾儿,可你已不是朕的倾儿了。莫生可怕,朕不敢认你了。这些年,这些厮守的日日夜夜,朕问你一句,可有片刻待朕真心?”
“未有,一点都不曾有过。”云绾淡淡看他,粉碎了赵恒最后一点期望,道:“你可是一国之君,成王败寇这话应该懂,也要接受结果,何必自欺欺人。”
赵恒已听不清云绾后面说了什么,心里,脑子里满满都是那句“未有,一点都不曾有过。”他不信,他可是一国之君,人人求而不得当他的妃子,与天同寿?为何,为何便有这样一种女子什么也不求,也不要,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到了为天子也抓不到的一种人啊。
好似看不到赵恒的狼狈,云绾径直走到床榻边,拿了搁置的大氅,两下系好后,便绕过赵恒向门处走去。
掩面几乎到了要落泪的赵恒见此一把抓住了云绾的胳膊,急声道:“你去哪儿,倾儿,你,别离我。”
云绾毫不留情的甩开了赵恒,动作极快的退到一边:“我的任务完成了。”
“你……当真这般无情。”赵恒还尚存了些侥幸:“倾儿,朕可以不计较你是西国戏子,皇宫里有条密道,你同朕逃出……”
“你要死了。”
“什……什么?”
“你要死了。”云绾抿了唇,抬脚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那夜的火烧了整整一夜,宫人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无人知晓,只知那夜寻班宫中的将军士兵,无一人出来。
出了皇宫天已将近蒙蒙亮,天隐约泛了道鱼肚白,薄薄的光透过还未散去的黑云透过,星星点点,月光所剩无几。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云绾前面,马儿随着车夫急拉绳,前两脚抬起,发出一声极痛苦的嘶鸣。
帘子掀开,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倾儿,进来。”
云绾依言跨步走进了马车,帘子被放下,马车里点燃了两根火烛,照的通明。
林凯手里拿着一樽酒壶,见云绾进来,笑着冲她供了供手:“倾儿,这次做的不错,我西国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最后胜利。太和国灭了,日后等你回到西国,皇上定会好生嘉奖你。”
烛火微微摇曳下,云绾绝美出尘的五官隐隐渡上了一层薄光,为过于清冷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柔和。林凯不由得看痴了,伸手便去摸云绾白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