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鹤鸣声起,红衣女子衣诀飘飘,迎风而立。
不多时就赶上前方刻意慢飞的白鹤。
“师弟,好久不见了。”岚凤热情似火,笑容豪迈。
她是沈昀青的大师姐,是其师门下最早入门的三个弟子之一,比沈昀青年长十岁,从小看着沈昀青长大。
虽是女子,却不喜长裙,嫌裙子打架碍事。常日劲装或是男子装束。
偏爱红色,今日一身火色红对襟窄袖长衫劲装,腰束墨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同色长裤全部扎在锦靴之中。乌发用一根朱红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率性之极。
左耳一只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是她浑身上下唯一能找出来的配饰,据说是某个重要的人送的。
送耳环不送一对,此人定是和大师姐一样古怪。
这是沈昀青知事后的第一反应!
“大师姐。”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岚凤一双利眼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一番,露出狭促的笑容:“小师弟,偷吃要把嘴巴擦干净,这满嘴油的,是生怕师傅不知道么?还有,衣襟处沾有饼屑,拍干净些,咱们师傅眼利着呢,这魔龙窟可不是好去处。”
闻言,沈昀青撇撇嘴,拍拍衣服,又捏净尘诀,掏出手帕仔细擦擦……好一通忙活后,问:“还有破绽没?”
岚凤是整个门派唯一知道他偷食的人。
他倒不怕岚凤为争宠去师傅面前告状——说来他第一口凡食还是被她哄骗着吃下,自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犹记得他一口咬下时,岚凤哭丧着脸,哀嚎着说“完蛋了完蛋了,就是逗逗,怎么就真吃了……”急得团团转,然后叮嘱他绝对不可以对外人提起……那个时候,他才两岁多。
嗤笑,他当然不会傻得说出去。
别看他小,鬼精的很!
这么多年一直守口如瓶,兼时常威胁大师姐给自己带吃的,替自己背黑锅。
岚凤不知是怕师傅责罚,还是有其他目的,倒也配合的很。
沈昀青不管她,总之不是对自己不利就是。
“接着。”他丢了坛酒过去,就是对胡安安号称要献给师傅的那酒。
“谢了。”岚凤接下,立即打开,豪迈地仰头灌。
“好酒!”
嘴角翘了翘,沈昀青献宝似的道:“我近来找了家手艺超好的店,你若不外出,就等我下山时一道去尝尝。”
“行。”
正说着,沈昀青底下白鹤一声长鸣,岚凤底下那只也叫了起来。
“少不了你们的。”沈昀青拍拍它的头。
正说着,山近了,二人顿时再无交谈。
到了山顶,白鹤落下,早有侍女在此等候。
“昀青公子,主人在等你。”
“嗯。”沈昀青冷淡应下,顺手把自己腰下百宝囊丢给岚凤,“大师姐,你叫我带的东西在此。我要去见师傅,未免耽搁,你自取之。”语气板正,面容冷清。
侍女侧眼看了看,没多想,暗道,果然昀青公子和凤公子感情还是这般好。
沈昀青性格高傲冷淡,素日都不与人亲近,师门弟子中唯有岚凤得他青眼,时常帮忙带些东西。
岚凤口里说着‘多谢’,心道那小子什么时候给自己带了东西,还不是怕师傅心血来潮,又要看他的百宝囊罢。
真要拆了他的百宝囊,回头她这把老骨头就该叫他给拆了。
虽说离山多月,她回来该见见师尊。不过岚凤想着,那家伙除了沈昀青,估计也不会想见其他人,就不去打扰,自回房去。
沈昀青其实也不太想去,只他每次回来,师傅必要见见,便收敛神色,默默跟在侍女身后。
到了地点,果又是隔着重重帘子,除了个隐约身形,什么也看不清。
小时候不这般,都是面对面见。待他渐长,发现师傅看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热,一次忍不住问了伺候的婢女。自那以后,师傅见他就隔着重重帘布。
一开始不太习惯,久了,也就那样。
“青儿回来了。”帘子后传来一道低沉的重音,略带沙哑,仿佛在压抑什么般。
“是,师傅。”沈昀青低垂眼,态度恭谨。
“近来诸事可顺利?”
“是。”
“功力可有涨进?”
“似是进入颈瓶,不曾更进一头。”
“无妨,多多历练,总有水到渠成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