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唇不语,胡安安惊呼好险,差点就要变成唐僧肉了。
就在刚刚,沈昀青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龙血可用的想法,身体不受控制地喊出。
幸而关键时刻回神,险险截住话尾。
该死的,这定然是天道搞的鬼!差点老娘就要过上被人高举屠龙牌子,到处追杀的悲催处境了!
胡安安捶捶脑袋,满脸懊恼。
“你的什么?”沈昀青追问,神色严肃,“你是否有物可救她一命?”
“……”胡安安沉默,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昨夜她答应了小天狗会救人的,如今天道却告诉她,要救人须得用她的血。
不给,季家母子俩只能救一个,她亦要欠下他们一条命,不知道以后会被天道怎么算计。
给了,季家人皆大欢喜,她也完成诺言,天道惦记不上。代价是,从此以后她可能要过人人喊打的生活。
怎么着,都落不到好!
“如果姑娘有办法,还请救拙荆一命,季某愿付出任何代价。”
季舒玄倏然起身,对胡安安弯下腰长长一鞠,后又伏地跪拜不起。面视地下,眼眶泛红,但凡有一先希望他都不愿放弃。
虽知对方不语,定然有为难之处,为了妻子,他愿意卑鄙一次。只要妻子能活下来,他愿事后补偿。
季周氏看着丈夫默默垂泪。
“这代价你付不起。”胡安安冷哼,神情恹恹。
“可是救人对你有害?”沈昀青想了想,问她,眼带关怀。
“嗯。”她轻应,苦恼极了。
“若是如此,便不救。你不欠他们什么,无需为他们做牺牲。”他毅然道,目光森然地盯着仍旧伏身的季舒玄。
早知如此,他就不带元娘过来了。
“可是——”我答应小天狗了!因有人类在,胡安安没有说完,她觉得沈昀青当知晓她后面的话。
“无妨,自己为重。”他仍旧否定。
扑闪声响,一只画眉落在季舒玄身上,叽叽喳喳叫开了。
“小天狗说你很厉害很厉害的,你能不能救救我主人?底下那个家伙承担不起,我能么?该怎么做?”
“你也不行。”胡安安摇头。饮下她的血,身体必然会发生某种变化。若这人因此为非作歹,她不知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后果。且,隐隐觉得,这变化是伴随那人生生世世。除非魂飞魄散,不得改也。
季家夫妇均不解其意。
小画眉歪了歪头,忽拍着翅膀飞走了。
“那金线蛊什么时候能送来?季家母子又分别能支撑多久?药膳真的不行么?”她连问了几个问题。
“尚需七八日光景。季家母子体质偏弱,撑不到枯叶蛊成熟,其母勉励可撑十日,其子至多十五日。”沈昀青一一答复,又道,“若非季舒玄救了不该救之人,又或者答应那女子休妻另娶,他的妻儿亦不会遭受此难。一切事情由他而此,论罪,与他人无关。”
“不该救之人?”季舒玄轻声念叨,忽想至什么,猛然起身,惊讶道,“你是说莫娘?我近日就救了她一人,莫非此事是她所为?”
“是。”沈昀青点头。
“怎么会?”他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我救了她,她为何要害得我妻离子散?”
“原因,想来尊夫人亦能猜到一二吧。”沈昀青瞄了一眼面有悲意无惊讶的季周氏,如是道。
“细君?”季舒玄回头寻证。
季周氏苦笑,“那日莫娘说要以身报恩时你只以为她是感激,我却瞧得分明,她是喜欢上郎君了。你拒了她,她就恨上我。”
“怎么会,我与莫娘并无太多交流。”摇头,季舒玄犹不敢信。
自那日救人回府后,因男女有别,他一直避着的。
“郎君待人柔和,如浴春风,谁家女子不喜这样的儿郎呢。”季周氏悠悠叹道,莫看她家良人相貌平平,招惹桃花的能力非一般人能比。
“细君这样说,真是羞煞我也。”季舒玄仍有疑虑,不觉自己有这般好。
恩,亦是非同一般的迟钝。
季周氏瞄了一眼,暗下评论,眼神眷恋缠绵。
经过这些时日,生死她看淡不少,不再执念。且顶着这样一张脸,当真生无可恋。只不忍叫郎君失望,才一直撑着吧。
故而劝道,“郎君素日最敬君子之风,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小娘呢。生死由天,今生我无悔已。唯盼来世再续夫妻缘。”
至于生死相随什么的,有那女子在,她不觉自家傻良人能如愿。
“你倒是豁达。”胡安安赞叹,拿眼剐季舒玄。
“是我着相了,唉~竟不如细君也!”季舒玄长叹,随即起身,朝着胡安安又是一拱,“先前多有逼供,季某在此赔礼了。确实不该叫你因我夫妻二人有损,既然如此,一切听天由命吧。”
话落,耳畔扑腾声继响。他抬头,见一群鸟雀飞进屋内纷纷落下,不由错愕,“这是?”
“元娘元娘,我们都愿意为她承担,你看看,现在能救了么?”
画眉落在季舒玄头上,叽叽喳喳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