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替天除道的幌子,抢夺女人和财物,杀死壮丁,就跟自然界的弱肉强食一样,天经地义!从来就没有人觉的狼吃羊有什么不对。
所以,张宝也从不认为这样纵骑劫掠的行为有什么不对,这就是黄巾道义的逻辑。
一名衣衫不整的小头目打马冲到张宝身边,气急败坏地吼道:“地公将军,出事了……”
“吁……”
张宝喝住战马,勒马回头,待小头目追上来才问道:“麻狗,出什么事了?”
麻狗高声吼道:“黑牛在前面一个村落遭受千余官兵偷袭,三百多人马全部被杀,就黑牛一人拼死杀出重围,可回来报完信也咽气了。刚开始我还不信,带人去看过才知道都是真的。”
张宝的眸子霎时就红了,厉声道:“这些可恶的官兵,我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一个一个点天灯活祭……吹号,全军集结!”
“号呜呜……”
张宝一声令下,低沉悠远的号角声霎时沉沉响起,黄巾贼寇纷纷策马飞奔而回,迅速开始结阵。
此行张宝打着五万黄巾主力的幌子,其实只有不足万余人,他带领主力军三千人先行,后队七千人由关西大汉周仓带领。
酸枣北郊二十里。
一片片简易的营帐已然支起,在大营的周围还围上了一圈坚固的木栅栏,木栅栏的外沿还布满了尖锐的木桩,正北方甚至还树起了两丈多高的辕门,一杆血色大旗笔直地插在辕门上,迎风招展。
在军营前方的空地上,支起了几十口大陶锅,陶锅底下柴火烧得正旺,锅里正往外冒着袅袅的热气,一阵阵的肉香随着清风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张峰身前不远处,典韦正神情凝重地注视前方,以倏忽之间,典韦脸色一变,沉声道:“将军,来了!”
张峰神色一动,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悠然翘首北望,极目望去,只见原野一片平静,有两只飞鸟从麦田里惊起,迅速飞入附近灌木丛林里消失不见。
“报……”
凄厉的长嚎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从北方掠空而来,瞬息之间,一骑如飞从官道上疾驰而来,直奔张峰面前。
“报,发现黄巾贼寇大队骑兵!”
“有多少骑?”
张峰急切地问。
探马喘了口气,应道:“至少五百骑!”
“五百骑?”
张峰闻言顿时神色一振,拍掌道,“好!太好了!”
张峰翻身上马,厉声道:“打开辕门,迎接弟兄们回营!”
“打开辕门……打开辕门……”
嘹亮而又凄厉的吼叫霎时划破了寂静的长空,数里之外,守在辕门上的官兵亦清晰可闻。
军营辕门上。
典韦神情清冷,厉声道:“打开辕门!”
一群官兵涌了上来,将抵住辕门的木桩移开,又将沉重的辕门缓缓拉开,最后移去堵住辕门的鹿角,足以容纳数十骑战马同时进出的四孔辕门彻底洞开。
“长矛兵……列阵!”
不知何时,嘹亮的吼声响彻整个军营,三百官兵汹涌而至,沿着辕门两侧列成整齐的军阵,一支支长矛直刺长空,锋利的矛刃上炫耀起一片幽冷的寒芒。
“弓箭手……列阵!”
又是一声令下,两百名弓箭手从军营里跑步而出,分成两股于长矛兵身后迅速列阵完毕。
急促的马蹄声中,张峰冲进辕门,目睹新兵如此森严的阵列,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惊喜,假以时日,这五百人足以以一当十。
“轰……”
震耳欲聋的连绵巨响中,一群官兵终于汹涌而至,纷乱的骑兵冲过辕门潮水般涌进军营,当先一骑,赫然正是霍雷。
策马飞奔中,霍雷一眼掠见张峰,不由大喝道:“公子,幸不辱命!”
张峰凛然点头,待最后一骑官兵驰进辕门,正欲下令关闭辕门,立于辕门上的小将早已经先他一步厉声大喝:“长矛兵……堵门!”
立于辕门两侧严阵以待的长矛兵迅速向中间汇聚,顷刻间,一大片密集的长矛已然将宽阔的辕门堵得严严实实,如果黄巾骑兵敢于往前冲,纵然他们的战马能够跨过官兵的身躯,可官兵的长矛亦能将他们捅出无数血窟窿。
辕门外。
张宝猛地高举右臂,嘹亮的厉吼响彻云霄:“停止追击……”
苍凉的号角声悠然响起,汹涌而至的黄巾贼寇就像一股洪流撞了一堵坚墙,霎时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斜斜切过军营,绕行了一个大圈,又兜回到正前方列阵。
距离军营五百步远处,张宝缓缓勒住坐骑,麻狗打马来到张宝面前,大声道:“地公将军,不如一鼓作气冲垮营垒?”
张宝神色一冷,沉声道:“麻狗,难道你没有发现敌人营中有长弓手吗?”
“嗯?”
麻狗神色一冷,眯起双眼望去,果然发现营栅后面隐隐有闪烁的寒芒流露,不由脸色大变道:“没想到官兵中竟然还有弓箭手!”
张宝冷然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官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跟官军打交道,要万分小心,一点点的疏忽都会酿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麻狗凛然道:“地公将军教训的是。”
张宝目光一凝,鼻翼忽然扇动了两下,问麻狗道:“嗯,这是什么香味?”
麻狗亦嗅了几口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环顾左右,忽然手指右侧叫了起来:“将军,快看,那边小河边有炊烟,看起来像是官军的行军炉灶。”
“哦?”
张宝手搭凉篷往右首望去,果然见到一条小河,河畔有炊烟袅袅升起。
被这浓郁的香味一刺激,一股强烈的饥饿忽然袭来,张宝这才想起,只顾着追赶官兵,竟然已经整整三个时辰滴水未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