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的背影,柳儒雅恨得直跺脚:“我怎么如此糊涂,这岂不是不义!”
钱君如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搓着手在原地打转。
时候不大,二人急匆匆地奔了回来。
“营地里都是官兵,任长老……恐怕……”林颉喘息道。
“嗨!”柳儒雅急得眼都红了。
“柳兄,毕竟是官军,抓便抓了,也不会现在就杀头,我们还有机会救他。”田允劝到。
“我马上就去追踪,盟主还是宽心些”林颉附和着。
望着越来越亮的天光,柳儒雅无奈地摇摇头,他恨极了自己。
……
躲着官兵的渡船,冯正星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此时,他终于爬上了对岸。
官兵撤走了,营地里静静的。
查遍了所有的角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再往林内搜索,他终于看到了树下的一个人,仔细端详,却没有一点印象。这人是被兵刃所杀,创口从前心贯通至后背,早已气绝多时。
看情形,屋里屋外并无打斗的痕迹,而官军似乎也没捉到什么人,这就怪了。
这片营地可谓是壁垒森严,除了渡船一途没有其他出路,这么多人都去了那里?
望着林间满地的沙砾,他一阵阵茫然。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官兵似乎并未得逞。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官兵是哪来的?又为何有此一行?
不能再等了,他想探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柳儒雅等无奈离开,冯正星如在云里雾里,而另一个人也在懊恼着。
他设计引来官兵,无非就是想让无路可走的歃血盟与官军来一场火并。此举虽不能伤之筋骨,最起码也能令这些人无立足之地,状况稍好,或许还能剪其些许羽翼,而他正可以以逸待劳,来个黄雀在后。可现在看来,这目的连一半都未坐实,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
这一招是够狠的,若不是冯俨在一年前偶然看见了石壁上那道缝隙,若不是冯正星这番巧遇,或许他还真的得逞了。试想,如果歃血盟众人与官军正面相遇,即便是伤得一人,那后果便不堪设想,若是大开杀戒,那所有的一切也就都完了。
……
官军的目标很大,队列的后面是一溜拉着渡船的马车,冯正星在侧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这会儿他看清了,官兵好像就抓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被蒙上了面罩,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官道的另一侧也有一个人在紧紧盯着官军大队,此人正是林颉。他也看见了被捉到的那个人,虽然蒙了面罩,但从那人的体态和穿着,可以认定,那就是任仲。没丢了性命就好,林颉暗暗地想着主意。
官军大队开进的方向越来越明显,是会稽。
怎么会这样?昨日他们明明是从西面来的。可又一转想,便不由自嘲起来,是了,这几个当官的一定是先来的,为的就是住进那家客栈,他们自然不会与士卒一同受苦。
看看会稽已然不远,他决定先行一步,他要拜访一位旧人。
这位旧人是父亲冯天运的挚交,以前也曾多次来过冯家,冯正星对这位叔叔很有印象。
这位叔叔名叫蒋林礁,他的弟弟是会稽督府的人,以前便是营中的校尉,有此人在,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蒋林礁在城东开了一家很大的客栈,冯正星很容易便找到了这里。
没有过多的客套,叔侄二人见面先是落了一番泪,蒋叔叔早就知道了父亲的事。
“贤侄是路过这里还是……”
“小侄是专程来请叔父帮忙的。”
西山密营不再是秘密,歃血盟也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就没有必要瞒着这位叔父了。冯正星从落雁岛讲到了西山,又从西山说到了后赵邺城,只引得蒋林礁不住的赞叹。
最后,蒋林礁一口应承,让冯正星住在客栈等消息。
已经很晚了,蒋林礁终于匆匆地赶了回来。
“弄清楚了。”蒋林礁如释重负。
原来,就在两天前,一位建康的客商找到官府,言说自己的大批钱财被盘踞在西山的盗贼劫走,并虏去了夫人和女儿,自己的两个伙计也被那些人杀了。
细细询问得知,他的夫人乃是当朝大员殷浩的侄女,也是有实力的世族之一。
太守闻知此案当即发了雷霆之怒,辖内发此重案,又牵涉当朝大员,他如何敢怠慢?于是,数百兵将便奔了西山。
“真是卑鄙!竟使出此等伎俩!”毫无疑问,定是那李怀所为。
“叔父,那人只是一面之词,又无确凿之据,这些官员又因何不辨?”
“还不是抬出了当朝大员,地方之吏又如何敢怠慢?”
“对了,抓到的那个人刚刚被救走了。”
“这怎么可能?郡府大牢戒备森严,根本难以靠近,什么人有如此胆量?”冯正星心惊不已,到堂堂官府劫牢,岂不是坐实了强贼身份?
蒋林礁摇摇头:“不是劫牢,据说是在城外的河边,那人乘左右挟持的士卒不备,纵身跳入了河中,而且河对岸似乎有人在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