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令冯正星费解,那人被捆住了双手,能轻易走脱定然武功不俗,可自己偏偏又看不出这人是谁。河对岸有人等在那里,这又是些什么人?难道是西山的人吗?柳伯父他们究竟去了哪里?西山的阵势布置绝不亚于落雁岛,是什么人窥破了玄机?
那日在牛家洼听到牛坤的讲述,当年的旧案已初现端倪,他不由欣喜若狂,可仅仅数日,这一切又变得虚幻起来,他该何去何从?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先找到柳伯父一众,否则,仅凭自己还是一脑袋的糊涂。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冯家堡,一则,二哥冯正虎应该与柳伯父在一起,再则自己离家日久,早该回去看看家人了。
……
冯正星回到冯家堡时刚好是个大晴天。街上还是那般模样,忙的、闲的一如既往,仅仅数载,便有了很多不认识的后生,他不由心中感叹。
进院时迎面走来的是三师兄赵文秋。他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脸上浮现着困惑。
“兄台是……”
冯正星猛然醒悟,自己还是周童的装扮,便嘻嘻笑道:“家里说,家里说!”
是小儿子回来了,母亲高兴的一时竟没了言语,只任由眼中的泪不停的流。
一阵辛酸,冯正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都说忠孝不能两全,可此刻情又何以堪!看到母亲和家人,外面的一切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家还是这个家,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少了温馨。
大哥冯正龙告诉他,正虎在柳伯父那里,已经走了很久,至今未归。
冯正星还得走,尽管外面的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但还有那么多的亲人尚在危险之中,那也牵着他的命啊!
……
又回到了西山,这次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当日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他们一定不是从水路走的。
他非常熟悉这里,而且以往也没听师叔说过还有什么出山的路径,他耐心地寻找着,留意着哪怕极微小的不同。
终于,他看到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这条裂缝在谷边的一处石壁上,在一片杂树间若隐若现,不是刻意搜寻还真是难以发现。
附耳在缝隙上,隐约似有屡屡的凉风溢出,他神情一震,这里面一定名堂。
循着缝隙的走向,大约丈半高处是这石壁的横向断面,上下石壁之间形成一道阶梯状的肩头,从远处看便如石壁上的一个皱褶。
蹊跷恐怕就在这里。这当然难不住冯正星,他纵身跃起,扳着几处凸起的石棱,只几下便攀上了台阶。
入眼处是一块极不规则的薄石,而且很随意地扣在断面之上,似乎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天然的东西。
若是没有下面的缝隙,亦或不是在刻意审视,想必任谁也不会起疑。当时冯俨发现此处时,也是偶然看到了薄石一侧的空洞,否则便没有如今的顺利脱困。
掀开薄石,一个两尺余的洞口赫然横在眼前。好家伙!真是杰作!
到底有了答案,他心里一阵激动,老天终究不会绝良善生路!
小心的下到洞底。石壁的缝隙外面正是西山营地,远处是山水相连的湖泊,好一个绝妙的安排,果真是一山一水栖神明啊!
山洞时宽时窄,亦土亦石,扭曲着伸向山腹。
足足有两盏茶的时辰,前面终于到了洞的尽头。
拨开堵在洞口的杂草,斑驳的光影立刻投射进来。
洞口外是丛生的草木,密密的连成一片,由近及远。
这里是山脚处,下面则是满眼的密林,一眼望不到边。他计算时辰,分辨着大致方位。
此处是营地的右后方,在他的印象中,前、左两个方向都是连绵的山岭,一望无际,只有右向才能回到官道。
从山脚处滑下,地上的几处擦痕印证了他的判断,他们的确是往右边去了。
越过了层层密林和两条溪流,冯正星终于看到了官道。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柳伯父他们会去哪里,落雁岛吗?他摇摇头,会稽城吗?又摇摇头。总不会是冯家堡吧,他觉得这些地方那个李怀也会想到。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只是,那个地方连他自己也没把握找得到。
……
柳儒雅终于等来了林颉的消息,任仲逃走了。
一块巨石终于从心头挪开,他顿然开朗起来,冲着田允笑道:“今番就去叨扰你了,这一大家子可够你受的!”
“小事一桩,还不是照样喝酒吃肉,大家大业的还在乎这个?实在不行,老夫就领着乖徒儿林颉去讨来。”大家一阵哄笑,全没了一整日的紧张和忧虑。
“官兵因何而来?”钱君如此时才问起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