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雅则不假思索:“明摆着,有人从中作梗,而且可以断定,一定是那个李怀!”
“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吧,人家可是招招致命啊!”
“说的是,可现在毫无线索,先安顿好再说吧。”
“我看不行,李怀也一定在找我们,现在就看谁先能找到谁了。”钱君如似乎话里有话。
柳儒雅不解地望着他,“钱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任长劳。”钱君如的话毫不迟疑。
“你怀疑他?”
“非也,这次官兵来得突兀,而且是在任长劳刚刚上山之后,贤弟不觉得太巧了吗?李怀想找到我们,就必然关注落雁岛,所以,任长劳无疑成了最好的目标。”
是啊,难怪去接任仲时此老有顾虑,还真应了他的担心。
“我们也盯住任长劳?”
“是的,我想李怀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还有,官兵能轻易通过迷阵,肯定有深谙此道者,这个人会是谁?”钱君如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如此对手迟早是个麻烦。
“是李怀,当年他的儿子在落雁岛就显露出这个能耐,作为父亲一定会更老道。”
“难怪!能否找到他的儿子?”
柳儒雅轻轻摇了摇头,叹道:“那孩子却不见得是个恶人,只可惜……”
……
武震和林颉领命去武昌。
临行前钱君如叮嘱:“此时的任仲已担了大的干系,不见得会轻易找到。另外,心思须活泛一些,对此人只可观察,不可接触,即便他身处险境也万不可轻易出手。”钱君如显然考虑的更深。
任仲离开江南多年,似乎也只有武昌或江州可以落脚,而郑胥和也在那里等他,是以,武震和林颉直奔武昌追了下去。
……
李怀也是极度懊恼。本来天衣无缝的一局,却被一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小卒给拱翻了,此时再想找到这些人定然是难上加难。
此人不愧是伶俐之人,数度权衡之后他突然有了主意,这些人一定会对任仲感兴趣,我何不将计就计……。对于自己的聪明他一向自负,毕竟这世间之事还没有多少能难得住他。
……
再说冯正星,离了西山便急急的往庐江方向赶,可只走了半日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在想,柳伯父遭此袭扰一定不会甘心,而欲寻李怀就必往武昌和江州,就算大部分人和家眷去庐江,也会遣人前往。
歃血盟在庐江定然会愈加隐秘,短时内也不易找到,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武昌,或许还能帮上些什么。
对,往武昌追。
这下好,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钱君如说任仲担了大的干系,这次又不幸被他言中了。
……
任仲确实逃了出来,从一开始他就找寻着逃走的机会。
在西山,官兵冲进居室时他刚刚从院外回来。
任仲贯与官府打交道,知道光天化日下硬抗没有好处,于是便依令束手,任由官兵把他带出居室。
至湖边,他没有看到歃血盟的任何一个人,看来如此兴师动众却只捕了他一个。
他的手被反绑着,属于那种“抹肩头拢二背”的绑法,两边是四个士卒,看得很紧,寸步不离。
就这么反绑着手走了一整日,他早已累得两脚发麻,好在他有功夫在身,自然比那些士卒要强上许多。
身上、手上的绳子早被他暗中弄得松懈,只稍稍用力便可解脱,现在所差的就是一个时机。
其实,他想脱身也很容易,打翻身侧的士卒,往路边的密林一钻就成了,可他不想惹恼官府,此后毕竟还要图个清静。
就在距会稽很近的地方,机会来了。
他谙熟水性,见身边的士卒懈怠,便趁所有人不备,猛地冲出队列,一头扎入早已瞧准的河中。待士卒警醒,他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说来也巧,他刚爬上对岸,那里竟有两个后生正在往岸上拉网,一见之下便被惊得拼命窜逃,转眼没了踪迹。
抚着湿漉漉的衣衫,他不禁苦笑,堂堂长老竟如落汤鸡一般,又何其落魄!
身边那位兄弟没了,他已形单影只,不过,他并不担心,他自有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