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刑部重审案件时,他见徐信是个朗朗君子,被冤枉时据理力争的模样让人佩服,不像是主动惹事的人。
再看徐婉清虽心思灵巧,却从来不主动害人,这两兄妹到底是因为何事被忌惮至此?
一句话问得徐婉清心中微震。
是啊,她也想问问长房到底做错了什么,二房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赶尽杀绝。
在那些人眼里,他们兄妹三人的命/根本比不上朝廷俸禄。
“人为财死,二房想要的东西都在长房,我们若是不给,他们便翻脸无情。”徐婉清语气平淡的说出这话,将多年被算计的憋屈一句带过。
段裕知道他们遭受的远不止说出来的这么风轻云淡,只得对她勾了勾手,“附耳过来。”
一见他要说出徐晏的秘密了,徐婉清忙不迭的凑过去。
待听完了几句话,她的脸色已然惨白,双手在袖中止不住的发抖。
“你撑得住吗?”段裕忙抓住她的手,目光里满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徐婉清睁大了双眸,盈盈水光汇聚成泪珠滚落,看着便让人心疼。
她反握住段裕的手,似是找到一个支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原来二房比她想象的还要狼心狗肺,刚丢了年年白送给他们的俸禄,便急不可耐的密谋杀她兄长。
兄长才刚从狱中/出来,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要遭人刺杀,那些人根本没有良心!
若不是段裕对她说出此事,几日后兄长率军出征,恐怕还没到边疆就会死在路上。
思及此,徐婉清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对段裕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王爷将此事告知,我兄长才能活命,日后有需要我报答的地方,我必定义无反顾回报您的恩情!”
“起来说话,本王早就说了,你若是想报答就以身相许。”段裕掩下眸中复杂,弯腰去托她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出来赵飞雪的厉声质问,吓得徐婉清身子一抖,双腿发软的差点又跌倒在地。
段裕牢牢搀着她,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也十分镇定,“方才徐三小姐急着找茅厕,正巧与我撞上,我见她害怕便逗趣两句,谁知她竟哭着跪地求饶,倒让我吓着了。”
在他说话间,徐婉清已稳住了心神,忙回过身对赵飞雪行礼,“我不是故意冲撞王爷的……”
她额头泛红,满脸都是未干的泪痕,与段裕所述并无半点分别。
赵飞雪松了口气,忙快步迎上去,“你这么怕裕哥哥干嘛,我都与你说了,他只是看着凶。”
“是小女太过害怕了,倒让王爷有些受惊,实在是对不住。”徐婉清一味道歉,与他们拉开距离。
还好段裕心思敏捷,片刻间就想到了这样的主意,
赵飞雪看她受惊如小鹿,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疼惜弱者的心意。
她回过身,冷声道:“拜月?”
拜月领会主子的意思,当即扬手狠狠打在身后丫鬟的脸上,“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下回再敢胡言乱语,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丫鬟被打得跌倒在地,顾不得疼痛的趴在地上求饶。
赵飞雪看得一阵心烦,“滚出去!”
那丫鬟逃命般爬起来,哭着冲出了梅林。
众人看得心惊,人群中的徐梓玥更是忌惮低头,偷偷用手帕擦着冷汗。
幸亏她没有亲自去找淮阳郡主,而是通过这个丫鬟透露给了拜月,否则今日被当众责打的就是她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梅林?”段裕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故作好奇的询问。
赵飞雪无奈道:“还不是那个丫鬟说你与清妹妹都进了梅林,我还以为……算了,你们没事就好。”
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何意,徐婉清紧紧抿着唇,不敢抬头接话。
从赵府离开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徐婉清上了马车,见徐梓玥无精打采的靠在一旁,并未与她说话。
她现下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兄长得救,裕王既然将此事告知,那便是不想再插手的意思,靠兄长自救,他们还不知那些人布置的陷阱到底是什么。
“妹妹,你……”
“别烦我!”
徐婉清正心思飞转,听到厌恶的人说话便下意识出口斥责了。
待她回过神抬眸时,就见徐梓玥已不敢置信的红了眼,“妹妹,你方才……你方才竟然那样与我说话?!”
“我正因心事烦扰着,恍惚间还以为身边的人是阿春,姐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在心里给你赔不是了。”徐婉清紧张的解释,满面都是惊慌与愧疚。
徐梓玥见她还一如既往的在意自己,又拿起手帕拭泪,委屈的直抽噎。
“你从未这样与我说过话,我怎能不往心里去?若是不想让我生气,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