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阳总是那么浓烈刺眼,阳光撒在碧绿的池水的之上,俏皮的风儿经过,泛起阵阵金色的涟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层层叠叠的荷叶铺展开来,一眼望去,似是没有边际,又似与蓝天相连。还有那朵朵荷花,或展露身姿,或娇羞半露,或还只是个小小的花骨朵,但那可爱的蜻蜓却早早地占住了一角。使得这炎炎的夏日,平添了几分生气。
“好美呀!”荷花池旁有一亭,亭中有一人,正是林青青。
她慵懒地趴在在栏杆处,看着这满池娇嫩粉红的荷花,发出由衷地赞美。
急促的琴声响起,惊起池中的飞鸟,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琴声如湍急的瀑布飞流直下,似夏日的暴雨倾盆而倒,林青青感觉自己被束缚住了。前进、后退,都由不得自己,步步艰难。但背后总有一股力量让她咬牙坚持,一步不退。
琴声忽转,另辟蹊径,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穿过阻碍,得见光明,整个人都变得心神愉悦,眼前的困难,挥一挥手,就能烟消云散。脚旁的大石,抬一抬脚,就能消失不见。
沉浸在琴音中,林青青久久不能自拔。“啪。”清脆的响声,将她从琴声的世界中唤醒,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碰掉了茶盏。
捡起茶盏,她开始寻声望去,就见一面如美玉的公子,身着月白色长衫,三千青丝只以一根白玉簪束着脊背挺直,端坐在假山阴凉处抚琴,颇有孤傲的霜雪之姿。
公子抚琴神情专注,闭目凝神,手指勾、摸、复挑,各种技巧,轮番上阵,不见停顿,如行云流水,甚是养眼。尤其是那双手,葱白细长,却又形状优美,拨动琴弦时,恍如划过自己的心尖。
林青青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相公,真的好迷人呀。”
说完,尤嫌不够,两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相公,我们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呢!”
这声音大了些,使得琴音一顿,韦庄叹了一口气,停住弹琴的双手。
他抬眼看着那个破坏气氛而又不自知的女人,她还开心地朝他挥舞着手。
今日她的打扮格外清爽,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纱裙,乌黑的长发随意挽了个发髻,连簪子都没有带,只在鬓边插了朵芍药当作装饰,却更显得人比花娇。
这样打扮的林青青远比那日戏弄自己的盛装打扮好看许多。
韦庄将琴交给四竹,两人一起向亭子走去。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方平也许久未曾来过。安和大长公主的事情就像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再提及。除了偶尔韦夫人抱怨两句,祠堂白跪了什么的。
林青青则趁这段时间,对韦庄的身体进行了更进一步的调理。他现在已经能够独立行走,拐杖和轮椅基本都用不到了。但是自身底子毕竟不及常人,所以即使是炎炎夏日,韦庄依旧穿的夹衣。
而林青青天生苦夏,一热就吃不下东西。韦夫人心疼她,就早早地给德泽居用上了冰。
每日用冰时,林青青总要押着韦庄多穿两件衣服。
韦庄为了“感谢”她的关心,将每日的簪花小楷也从十张变成了十五张。
美其名曰:“心静自然凉。”而练字最是能使人心静的方法。
两个人如孩童般,用最幼稚的方法暗暗地较着劲。
韦庄走进亭中,一阵凉气扑面而来。那女人竟然直接抱了一碗碎冰,搭配着蜂蜜和水果,吃得津津有味。看到他来了,谄媚地笑了笑,手伸向食盒,拿出一碗递给他。
韦庄有些疑惑,竟然给自己吃冰,脑中有疑问,但手上却毫不迟疑地接了过来。
结果触手生温,一看只是碗绿豆粥。失望之情,掩与心底。
林青青吃冰吃得正开心,那咯吱咯吱地咬冰块声,听得韦庄有些烦躁。
韦庄命令四竹将冰碗收走,林青青护住碗,不愿意松手。
韦庄语气不善道:“妇人月水来腹痛者,由劳伤气血、以致体虚,受风冷之气客于胞络,损伤冲任之脉。这么简单的医理还要我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