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过去。

待城楼上传来午时初的钟鼓声，青莲便回来了。

她把糕点装盘端到叶怀澜面前，满目兴奋道：“公子，事情办成了。”

“哦？”叶怀澜从书上抬起头，伸手拿过一块糯米红豆糕吃了，笑着满目兴味的问道：“怎么谈的？说来我听听。”

她本就对事情胸有成竹，不过看青莲兴奋的样子，为了不打击手下人办事的积极性，所以赏脸的佯装非常感兴趣。

青莲因办成了事，心中自信起来，一扫之前因在赵家做妾的阴霾，兴高采烈的对叶怀澜讲述起她和沈青学找铁匠办事的经过。

原来因为铁是国家管制的精贵物，大齐大多数铁制品都是各个州府官办制造局供应，私人铁匠铺很少，一个县城最多就一两家铺子，有些小地方甚至一家都没有。

青山县虽然较大，但因为整个青州府山多地贫，历来青州府人口就不多，青山县就只有这一家铁匠铺。

青莲满眼信服的看着叶怀澜道：“公子您猜的真准，那铁匠老板果真还偷着帮土匪们打些刀剑武器。一开始他见我和青学面生，不愿打咱们的锅，妾身便按照您的吩咐诈了他一诈。”

叶怀澜皱眉道：“你一诈他就全招了？”

“那倒没有，”青莲笑道：“那老板颇有城府，只说妾身胡乱造谣，接着便同意了给咱们打锅，叫妾身不要在外面胡乱传话，若是官府的人听到这流言，他就是没罪也要变有罪了。”

叶怀澜眉头舒展，这才满意。

青莲不由好奇道：“公子，您怎么知道他私下干这个勾当的呀？妾身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打鼓来着。”

叶怀澜挑眉笑道：“朝廷每年往各地方官府下发一批打好的农具菜刀剪刀之类的铁器，百姓再从地方官府处购买。农民们非常爱惜农具，铁匠铺平日里也就是偶有农民添置或者修整农具时才有生意做，他们从哪去赚钱养活一家人？更别提你说的青山县这家铁匠铺三代传家了。”

“公子这么一说还真是。”青莲恍然大悟道，不过她又立马皱眉：“那公子这么说，妾身不由想起，私办的铁匠铺子里的铁从哪里来呢？”

叶怀澜心有戚戚道：“你想想，农民们遇到荒年灾年没饭吃，卖儿卖女连自己都卖了，农具岂不是早就卖了？私坊最早能够开办起来，就是收购这些农民的农具，融了之后再拿来帮镖局或者江湖中人打些刀剑武器，这才是赚钱的地方。”

她说完，心中不由叹息：现代粮食高产且农民不需缴税，但农民们都要外出打工日子才能富裕起来。

古代农民纯粹靠种地且粮食低产，且还要纳粮缴税，一天只吃两顿一年都还有两三个月吃不饱。

铃铛在旁边歪头一脸疑问道：“公子，那咱们能猜到，官府岂不是也能猜到吗？官府难道不会让铁匠们把铺子关了？”

叶怀澜拉回思绪，笑道：“私办铁匠铺子可都是在官府登记造册纳税的，且给人打物件都要让人登记姓名住址同时还要出示路引，官府会定期去铺子里查看，路引可不好作假。官府也需要铁匠铺子们给农民修补农具，灾年时收购农民的农具减轻灾情呐，不然农民们没吃的拿起锄头菜刀造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