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婳摸摸脖子,还有微微的痛觉,也不知道是否有淤血。
祁婳侧头去看齐聿的睡容,似乎睡得很好的样子。
他就不怕她现在出手杀他么?
他的脖子暴露在外面,毫无遮拦,以银蛇的速度完全可以一刃封喉。
她又想起昨晚的吻,自己的手指不禁附上双唇,轻轻抿了一下。
这个人她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呢?祁婳轻轻拉过锦被盖住他的肩。
看着床帐,昨晚彻夜未眠。
秋总是红的,红的树,红的枝,红的叶,红的屋顶,红的道,满目红光。
路过的宫人说,彧国皇宫,唯祀宫独艳,甚至艳过了皇后的坤宁宫。
但是却没人来的,再艳也没人看,怎比得其他。
枫树招摇得紧,探出了宫门外,向下伸去。树影都是红的,红的枫叶落满瓦片,洒出宫外。
一地红光,不知是宫内的的红像水一样透渗出了外面去,还是宫外的映了进来。
梦里他梦到她一身月白色的宫衣,长长地走在朱光虹影之上,枫叶开满两旁。
她的独影长长在身后,像是锦缎蜕在红河之间,红得似火热闹
看着她静静走着,他只觉得自己萧条孤独……
“朕经常会听到一些声音,”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祁婳心猛地一跳,他是醒着的么?
“它们在朕的脑海一飘一飘一跃一跃,此起彼伏。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又要到哪里去,不知它们在说什么,只是在响。虽然很多声音在朕的耳边,朕还是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周围静悄悄一片。”
齐聿悠悠地说,一字一句仿佛在回忆一件不想回首的往事的往事。
祁婳并不了解他在说什么,也没有那个意识去深究,只是回想方才的心思,心里想着幸好自己只是想想,否则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昨夜一整夜他睡得都很好,很踏实。其实他在她帮他盖被子的时候就醒了,只是闭目假寐,想维持现状,享受清晨片刻。
祁婳不打算说话,齐聿则转身把她拥入怀中,把下颚抵在她的前额。
祁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昨夜自己说的“半途倒戈”一说让他放心上了么?
想想西朔发生的事,现在这样又是哪一出呢?
齐聿也不再说什么,她也不说什么。
天光渐明,就这样过了些许时辰,洗漱用具早早就被宫人准备好。
一排穿戴整齐容貌姣好妆容精致的侍女手上端着皇帝早朝用的衣帽佩饰,整整齐齐站在殿外一动也不敢动。
姜公公抱着拂尘站在殿外东张西望一脸焦急。平日里这个时辰是要准备进去伺候洗漱更衣的,可众人都知道今日的特殊。
姜公公虽说是小时候就陪着皇帝日常起居的,但齐聿当年出征北冀他没得跟着,中间发生什么他也无从可知,现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到底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