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盏“噼啪”一声响。
唐汣嗤笑一声,偏过头去,“韩祈,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限制我的自由。”
韩祈一声不吭,就这样盯着她倔强的侧脸。
“放开我。”她冲他侧过脸来,蹙了好看的的眉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又恢复了那个蛮横急躁的唐汣,韩祈空寂而无着落的想着:说书的话本里都写,遥隔人千里,只一眼便能岁月不忘,永世不忘。怎的到了他和她这里,就变成了两看相厌,只恐再会了。
整日里一副病弱书生的常态,今日竟有这般大的力气,唐汣冷笑,想来不是他的力气变大了,而是她受了伤,武力减半才会受他所制。
韩祈抓着她手臂的手指骨节泛白,看得出来,他很吃力,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
“你对这深谷可熟悉?这里地势奇特,时时会有雪崩,若没有谷中猎户引路,只怕没有冻死在冰雪里,也会被谷中猎物所伤,你可知晓?”韩祈眉头紧皱,“今日你出去也找了,可有发现新的出路?”
微微一噎,继而失笑,赌气似的低声道,“那我便明日再去找。”
看了看她的神色,韩祈又道,“近日风雪已停,你且安心养伤,不日我便带你出谷,可好?”
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唐汣看向他,趁他不备,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韩祈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副摔疼了的样子。
唐汣蹙眉看着他,以为是他又犯病了,走过去扶他,嘴里嘟囔着,“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羸弱的男子,还扬言带我出去,我不要被你拖累才好。”
韩祈身子一僵,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臂,拉住一旁的床幔慢慢站起来,脚踝处疼痛袭来,忍不住闷哼一声。
唐汣这才注意他的左脚裹着厚厚的一层棉布,微微蹙眉,在山洞里的时候,她明明帮他检查过的,他身上没有伤口,苏醒后见他神采奕奕,想必并无大碍,怎得就扭伤了脚踝。
韩祈没有跟她辩驳,坐在床沿,退下靴子。
她真是知道怎么让他伤心。
唐汣见状,瞬间转过身。
“过来帮我。”韩祈冷声道。
唐汣眉心一皱,凶巴巴的回他,“我看那邱姑娘对你甚是关心,想必她会十分乐意,我去唤她。”
韩祈手指一顿,轻笑,“小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情了,对待救命恩人也是这般冷漠?”
唐汣脚步一顿,他刚才叫她什么,小汣?
在凌安的时候觉得他还算知礼,此刻眉眼带笑,言辞轻佻,唐汣脸色霎时不佳,回过头,瞪眼看着他,“小汣也是你能唤的。”
韩祈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那要唤你什么,唐大人?”他说着低头拆下厚厚的纱布,“我们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说的合情合理,唐汣一时无语。
韩祈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厚厚的纱布被他拿掉,红肿的皮肤显露出来,配上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倒真显得是她忘恩负义了。
唐汣压着心底的怒火,往外走。
“去哪?”韩祈在身后问问道。
唐汣没好气地道,“去唤邱姑娘。”
韩祈喉间一梗,半响无话。
过了好一会,她拿着药酒走了进来。
韩祈看了看她的行止,微微扯了唇角,倒也不觉有异,只等她把狠劲儿都露尽了,方才慢悠悠的道了一声,“有关邱雯姑娘的名节,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玩笑话。”
唐汣闻言,倦怠之间,亦合眼笑了。
她故意调侃他,“怎会,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真心话,都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吗?有你这才华横溢的男子做他家女婿,不止邱姑娘高兴,怕是猎户老两口亦是欢喜的。”
说着突然想起在凌安城酒楼里的时候,唐汣神色和缓,低声喃喃道,“凌安城内传言学士独有短袖之癖,怕不是.......”
无风三尺浪,流言三分真呐。
话音还未落下,韩祈一双墨黑的眸底燃起一丝不悦,面前的人突然凑近,他冷语,“你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气氛瞬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