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川默不住声地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作为她最亲密的枕边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家里的三个孩子就是她的全世界,保护、照顾他们早已成了她的生活寄托,就算是和她最不对付的白芸要离她远去,对她来说也犹如切肤之痛,不过终归要痛的,长痛不如短痛。
过了一会儿,欧阳清撇见白皓川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就知道他心中已有决断,不会轻易改变,随即收了情绪,顶着一双被揉得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白皓川看着花样百出的妻子,轻轻叹了一声,俯身前倾,伸手抚摸着她的眼睛,“仗着我心疼你,总这样有恃无恐。”
欧阳清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游说,白皓川的手就放了下来。不解地盯着他,只见他重新取出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在一边,加入些许茶叶,再提壶慢慢往里注水,动作自然大气,一缕茶香散发开来。
“夫人精通茶道,泡的茶一向是最好喝的,所以相信夫人也知道,茶在水中,不过两种姿态,浮于水面或沉至杯底。”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将茶汤倒出,反复两次,留存下最后一次的茶汤,刚好沏满两杯。
“第一次自己泡茶,夫人不妨尝尝给点意见。”说完,先抿了一口,眉头一皱,“不好喝。”
欧阳清闻声端起茶杯,先闻了闻,再喝一小口,然后放下茶杯,“泡茶的水温高了,过犹不及。”
“对,过犹不及。”白皓川对欧阳清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不好喝就放下,何苦……”欧阳清好似明白了什么,声音突然中断,只看着他,面色恍惚。
白皓川的凤眸流光溢彩,脉脉含情,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渐渐抚上她的脸,四目相对,音色低沉,“这饮茶的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然后放下。孩子们的人生就如同浸泡时的茶,我们看得见却参与不了,能做的不过是教他们还没悟出的道理,学会做到浮时淡然,沉时坦然,否则最后,过犹不及。”
“清儿,该放下了。”茶杯叩桌声音清脆简短。
欧阳清低头久久不语,白皓川一直满目温情看着她,陪着她。
终于,欧阳清动了动,起身说道:“我有些累了,等会儿你和蕗蕗商定一下填报那个学校吧,我就先去休息了。”
“好,祝你好梦。”亲吻下额头,目送她走远。
想着她刚刚只是情绪低落,神情一切正常,白皓川深深松了口气。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