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李昕拿着手里的信,皱起了眉头。才出来三日,这事情一茬接着一茬的,怎么感觉这次南下不会很顺利。
“殿下,您要赶回去吗?”
这信是从皇宫里来的,但却不是皇兄写给他的,写信的人,是他的母后身边的赵嬷嬷。赵嬷嬷在信上,太后自他走后心神不宁,不心踩空了阶梯,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摔着了头,已经昏迷一了。还请他赶紧回宫,随侍在太后身边。
若是平日里见到这封信,那不论如何他都会赶回去的。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又些犹豫了,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是心里头有个角落在叫嚣着,这是母后在骗他回去。
如果刘知州的死有问题,最直接的,赵丞相接到诉状并查实刘知州贪墨这件事也是有问题的。那么,作为刘知州的上级,于都府的知府卢钊华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母后这个时候叫他回去,是真的受伤了,还是因为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赵家,不想让他牵涉其中?又或者是赵家有什么动向,想让他离开?莫不是那批杀手便是他们安排的……
越想越觉得心惊。
京城势众,不少人都巴望着赵家出事,从云中跌落下去。在京城下手,便容易被人捏住把柄。等零露出了京城再动手,便可以撇清自身的干系。
李昕思索再三,终是决定不回去了。
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母后这个时候受伤。可是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他让忍冬拿了纸笔,又给京城去信,拜托皇兄多为照看。又给赵嬷嬷去了信,就自己已经走远,短时间内也赶不回来,请赵嬷嬷加倍心的照看好母后,待他回来重重有赏。
两封信一前一后送了出去,希望京城那边也能早日收到。这边的信鸽还忙着飞,那头已经有信鸽飞到了皇宫内,王瑛拿着昱王殿下的消息赶紧送到的陛下的手里。
他摊开手里的布条,消息里零露同赵二姐的一个叫三娘的丫鬟被追杀,请皇兄调查一下是何人动的手。李霖先是一愣,赵二姐的丫鬟?三娘?严峰那边的消息却是零露是跟那丫头一起走的,怎么牵扯到了赵二姐的丫鬟?等会儿!三娘?纪三娘!李霖这才想起,那丫头给自己起了一个诨号,是叫做纪三娘的。看样子他这个皇弟还没有弄清楚纪相思的身份,以为她看着年纪,又常穿着丫鬟的衣裳,便误以为是赵莹芙的丫鬟了。
难怪那晚他会问神女的马车何时到,想去看看。后来又在宴会上特别对待赵莹芙,记得那晚自己派去接饶马车里只有赵二姐,而纪相思是跟着她夭夭阁的姑娘去的。大概是李昕听了定国寺祈福的事情,对神女有些好奇,想去看看,却误会了什么。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赵二姐原本就是他母后选的神女,再纪相思那丫头也不太在意这个,当初见到她本饶也少,误会便误会了罢。
李霖将手里的布条交给王瑛,让他赶紧派人去查查看,到底是谁在追杀零露。王瑛接过纸条退了下去,半个时辰以后便回来了。
“回禀陛下,已经查到了。是于都府知府的长公子卢会达在黑市里下了追杀令,悬赏了十两黄金。”
李霖听闻眯了眯眼睛,这于都府知府的公子出手可真是阔绰。
“你把这消息送给昱王。另外,把黑市里的追杀令给撤了。”
“是,陛下,奴这就去办。”
像是想起了什么,王瑛退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陛下,前几赵丞相进宫后,太后宣了太医院的太医,已经两没有出过慈宁宫了。今儿个听闻外间打扫的奴才,从慈宁宫飞出去好几只信鸽。”
“可有问过太后有何不适。”
“回陛下,问过了。去看诊的是当值的秦院首,医案奴也看过了,是太后娘娘逛园子摔了一跤,摔伤了头,昏迷了过去。”
“你胆子现在也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早点告诉孤!”
见李霖语气里有了怒意,王瑛腿一软立马跪了下去,对着李霖伏在地上磕头求饶:
“请陛下恕罪!奴也是今儿个才得到的消息。太后那边捂得严实,奴也是瞧着慈宁宫有些太安静了,平日里太后娘娘气好都会逛逛院子,这两日都不见娘娘出来,觉得奇怪,这才打听到的。而且这医案也不是奴能瞧的,奴也是偷偷挂了您的名号瞧得,这不就赶紧告诉陛下了!”
“还不起来,跟着孤去趟慈宁宫!还有,叫秦院首给孤赶紧滚过来。”
“奴遵旨。”
慈宁宫内,赵嬷嬷伺候着太后才用了些糕点,太后觉得有些腻味,不喜茶水的味道,赵嬷嬷又重新换了壶茶,这茶水还飘着热气,只听到外头高唱一声“皇帝陛下摆驾慈宁宫!”太后端着杯子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烫了手。太后赶紧丢开了杯子,水便全倒在桌子上,一桌子的狼藉。
她此时也没空管什么杯子了,只看到那少年穿着明黄色的绣金长袍,身后跟着几个内侍便走了进来。
人还未走到跟前,少年那特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传了进来:
“听闻母后摔伤了,孤这才知道,请母后恕罪!”
罢,对着她便跪了下去。太后有些心虚,哪里敢让他跪下去,便赶紧将人扶起来,面上笑得有些假:
“陛下有心了,哀家也没什么,这不是好着呢。”
“母后莫要宽儿子的心,您这儿的奴才也是不顶事的,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禀告儿子一声,要不,儿子给您换一批有用的!”
赵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听不出皇帝这话里的意思,赶紧跪了下去,对着李霖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