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似竹居外葱绿的翠竹,清脆悦耳,挟着掩不住的欣喜穿透竹墙。又如环绕着庭院的丛丛茉莉花海,温柔缱绻……
莫离歌嗅到了庭院内醇香的逍遥醉,唇角笑意更甚,两脚径自踏进蘅竹居内。
蘅竹庭院内的凉亭里,立一指扶玉箫的男子,他双眸对上莫离歌后,缓缓放下唇间的玉箫。
那男子着一身天青色衣衫,身长八尺,形貌昳丽。面若云间皎月,色如夕雾之花。转盼多情,言语常笑。鬓似墨画,天生一段才韵,尽在眉梢。眸若星辰,平生万种柔情,悉堆眼角。
四灵大地流传美诗赞颂凤八遥仙资风骨美貌出尘。
而今世人也知,亦有一四言绝句赞与夕雾谷二阁主蘅竹公子玉蘅清。
“蘅竹公子,温其如玉。才资双绝,乱我心曲。”
“嗯哼,多日不见,阿蘅这般热情相迎,莫不是对我这宫主思念过甚?”
莫离歌轻步上前,笑着打趣。
玉蘅清倒也不恼,他以手挽袖,朝凉亭的石凳对莫离歌作了个“请”。
两兄弟许久未见,话匣子也多了起来,二人饮酒洽谈,不亦悦乎。
“两日后,你便又要离宫。此经一去,祸福难测,切不可掉以轻心。”
玉衡清对他勾唇一笑,眼底温柔似泉。
“大可放心。”他端起酒器,二人默契碰杯。
“此次你前往朝中,韵儿尚且安好?东宫母子可有异动?”
“韵儿得圣上恩宠,自然是养尊处优。倒是与你和伯母分别太久,甚是想念。”
玉衡清提起酒壶向他斟酒,缓缓又道,“你朝中称病多日,东宫母子表面虽尚无异常,恐早有疑心。你可要小心点好。”
“那是自然。况且……”莫离歌冲他玩味一笑抛着眼风。
“我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不是还有阿蘅你吗?”
玉蘅清笑着摇头,“你呀你,一天到晚总拿我当苦力使,就不能对我好点?”
他眼底温柔不减依旧,又道:“你且宽心,伯母和韵儿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还望尽快,歌儿携天女凯旋,为兄等你他日临登新帝。”
莫离歌心头一软,玉蘅清的人,玉衡清的语,旭暖如明灯,清润如碧水,自他冰冷的心涧激荡,这一暖,竟是二十年。
这些年来,他能在朝堂与江湖之间韬光养晦如鱼得水,离不开玉衡清在他身后恰到好处地筹谋庇佑。
玉衡清于他,是一齐笑傲江湖谋划江山的军师,是饮酒作乐志趣相投的益友,更是情同手足风雨兼程的兄长。
“好兄弟。”莫离歌发自内心的感慨,“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逍遥醉,公子七平生最得意之作,人间难得几回闻哪。”
是夜,寂静无声的黯淡里,有姑娘熬夜花痴,口水泛滥遍地流乎。
也有公子畅饮美酒,抒怀洽谈不亦乐乎。
亦有长辈辗转难眠,忧心思虑叹息尤乎。
***
雨过天又青,春雨细无声。玄都城的上空,轻盈的云海隙间,润珠下的玄都一览无余。
墨染一般清澄的上空,划过两抹娇俏玲珑的身影,一艳红,一月白,像坠落凡间的彩虹仙子。
“莼儿莼儿,你快看,前方便是玄都城门了。”
“我看看,哇喔,真的是耶!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彼时,凤九逍和淳莼正于玄都上空御剑飞行,二人见不远处的地面有一城墙高耸,不禁欣喜出声。
“切,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
懒散傲慢的萝莉音。
不知是哪个狂徒如此大胆,毫不留情地往凤九逍头上泼凉水。
她略微低下头,瞥了一眼正躺在自己一马平川前,探出脑袋看风景的那一团毛绒绒的火红。
又与淳莼对视一眼,她随即邪邪一笑,趁它绕有兴致朝着地下打量之时,抬手砰砰就是几个暴栗。
“哎呦!疼疼疼!”
萝莉音色的痛呼响起,“死丫头,下这么大狠手!想谋害姐不成!”
“嘎嘎嘎……”凤九逍和淳莼见它痛的獠牙露齿,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