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塔克大人，我听说了您在国王大道上遇到的麻烦事儿，真令人遗憾哪。我们都去圣堂为乔佛里王子点了蜡烛，祈祷他早日康复。”

太监假模假式的说着场面话，他的手在奈德袖子上留下脂粉的痕迹，让奈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许是偏见，奈德觉得太监身上散发出腐败的甜腻气息，闻起来活像生在坟墓上的花。

“神想必听到了你的祷告，”奈德冷淡而有礼地回答，“王子的健康状况已日渐好转。”他从太监掌中抽出手。

异样的触感来自于手心。

心中一动。

奈德没有傻到转头向太监确认，径直穿过房间朝蓝礼公爵走去。

蓝礼正站在屏风旁，小声地和一名矮个男子交谈，那人必是小指头无疑。

劳伯刚夺下王位时，蓝礼不过是个七岁小男生，如今他已长大成人，神貌酷似乃兄。每次见到他，都放佛时光倒流，看到那个英气勃发，甫从三叉戟河得胜归来的劳伯站在面前。

以前还不觉得什么，今次在君临碰面，他仿佛看到的是墓窖中，神貌酷似劳伯的石像，结合挥之不去的阴寒，十分不舒服。

“史塔克大人，看来您安然抵达了。”蓝礼说了一句废话。

“您不也是。”奈德回答，“恕我直言，有时候您和您哥哥劳伯真像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那种臭味又出现了，他费了好大劲才没有用手捂住鼻子。真奇怪，重臣们难道闻不到这种味道？

“我哪比得上他。”蓝礼耸耸肩。

“您至少穿得比他好。”小指头俏皮地说，“蓝礼大人花在衣服上的钱，宫里的夫人太太恐怕都没几个比得上。”

此话倒是不假。

蓝礼公爵穿着暗绿天鹅绒紧身衣，上面绣了十二头金色雄鹿。一边肩头潇洒地垂着织金半披风，用一枚翡翠胸针别起。

漂亮的衣服配上挺拔的身材和爽朗的笑容，理应不会让人看了讨厌，可是奈德眼里，仿佛死者穿戴着颜色鲜艳的衣物，格外刺眼。

他终于想起来，那是战场上经常能够嗅到的，尸体的味道。

“这应该算不上滔天大罪。”蓝礼笑道，“瞧瞧你穿的什么德行，那才失礼。”

小指头不理会蓝礼的嘲笑。他嘴角挂着近乎轻慢的微笑看着奈德。“史塔克大人，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见见您。凯特琳夫人应该向您提起过我吧？”

阴寒的源头，竟然是小指头？奈德不确定是不是太累产生了错觉。

“她是提过。”奈德冷冷地答道。对方这句傲慢中带着促狭的话惹恼了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认识我哥哥布兰登。”

蓝礼.拜拉席恩哈哈大笑。

瓦里斯则曳步凑来。

两人活像咀嚼尸体的疽虫。

“我跟他很熟。”小指头道，“至今身上都还留着他的纪念。布兰登也提起过我？”

“常提起你，多半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奈德说，心中希望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他对这类文字游戏素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