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儿,要,乖一点”常怀舒想了半天,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祺儿几时不乖呢?”
大眼睛眨了眨,满眼都是无辜。
常怀舒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紧紧箍着昱祺,马也不再跑,只是慢悠悠得向前走着。
看到二少爷的步子放慢,赶车的家丁也不敢超前,只好全体都放慢了速度。常合远从马车里探出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一看,便看见常怀舒抱着昱祺在马上。
平日里玉树临风的常家二少爷啊,五官都要皱成了一团,脸上愁云密布,身体僵硬地坐在马背上,抱着昱祺的那只胳膊像条铁链,勒得小昱祺都要喘不上气了。
宋氏强忍着笑,头上的钗珠响成了一片。
“把祺儿给你弟弟吧”常合远抚额长叹,“依你这么走下去,怕是明年都到不了京城了。”
听到父亲的话,常怀舒眉头一下子松开了。却又在霎那间反应,这岂不显得自己与妹妹不亲近?带她骑个马,都好像是种苦差事。
常怀南不给他思索的时间,直接停在常怀舒的马侧,一手拉紧了缰绳,一手便伸向昱祺。
乖乖拉住三哥哥的手。
只见他一用力,便将昱祺从常怀舒身边拽了出来,长辈还来不及阻挡,昱祺就已经稳稳坐在常怀南的马上了。悬空的一瞬间太好玩了,小姑娘一声尖叫,随即咯咯得笑了起来。
常合远带着笑得摇了摇头,与宋氏又回到了马车里。
常怀南太了解这个妹妹了,也不费心思框住她了,直接把一支胳膊当作扶手,让昱祺抓紧,便夹了下马腿。
马瞬间跑了起来。
姚夫人畏寒,马车里火炉烧的盛,昱祺本就呆得闷,此刻突然冷风刷刷吹在脸上,只觉能畅快的呼吸了。
抓紧了哥哥的胳膊,一边尖叫一边大笑,感觉自己在飞,激动得对远处的农民拼命挥手,常怀南看着怀里的小疯子,又加快了些速度。
“哥哥哥哥!哥哥我太喜欢骑马了,你可不可以教我骑马呀?骑马太好玩了!”
终于停下来,
昱祺靠在常怀南身上问。
“想学骑马呀?”少年眼眸明亮又清澈,眯成一个惑人的弧度,“那怕不怕摔呀?”
“不怕!跳墙我都不怕!”
“好,那哥哥答应你,教你骑马!”
伸出小胖手,要拉勾勾,常怀南想也没想,勾住昱祺的手指。还认真得对上大拇指,又在昱祺眉心轻戳一下。
心满意足。
玩着玩着就到了黄昏,因今日赶不到京城了,所以便在官道上一间客栈住一宿。也正因如此,昱祺以“娘亲说了,不在城里便可以骑马”为由,赖在常怀南的马背上不肯下来。
北方的黄昏何其壮阔。
光线已暗,暗到将农田都隐了去,入眼出只有大片大片的空旷,和与天相接处,浓得似乎无法再亮的漆黑。
未见大漠,仍有孤烟直,虽无长河,却看落日圆。
“哥哥”
倚在怀里轻喃一句。
“哥哥,祺儿有点怕”
“怕什么呢?”
“不知道呀,就是觉得怕”并未抬头,昱祺只是盯着即将被吞入夜色的落日,眼神有些飘渺。
“祺儿”等了片刻,常怀南开口,把昱祺的小脸扭回自己的方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又认真:
“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会保护祺儿。”
昱祺笑了笑,心里仍是不知为何得有些难过,只想着是今日没吃到花生粘,俯下身子,将脸贴在马背上,小声道,“不管发生什么吗?”
“不管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