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多虑了。”
姚夫人淡淡得瞥了一眼吕氏,“悦翘母丧在身,却也不能因为此事,便将一众姐妹的婚事拖下去。”
“话虽如此,可是怜珏的婚事,到底还是要看老爷的意思。”吕氏见姚夫人这般不痛不痒得说了一句,不由心里暗骂。
“四姐姐,”看着常悦翘神情越来越低沉,昱祺忍不住拽了拽常悦翘的袖子。
“祺儿无须替你四姐姐着急。”吕氏抬起下巴看着常悦翘,“吕姨娘不会耽误你四姐姐的婚事的,若是有好人家,一定会先想着你四姐姐,就算是自己的娘亲不在了,也有夫人做主,不会将你四姐姐,就随意嫁个,商贩小卒的。”
“商贩小卒”这四个字被念得掷地有声。常怜珠脸上挂着嘲笑,再看那位从头到尾都脸色阴沉的陈臻,此刻也带着笑容。
常悦翘眼睛里已是豆大的泪珠。
“吕姨娘…悦翘不敢劳烦夫人费心。”
“劳烦?怎么能说是劳烦。迎不想迎的人,那才叫劳烦,为你的将来考量,怎么能算得上劳烦?”
陈臻也许不懂,可是姚姨母必然懂。
当年曹氏进府,便让姚夫人头痛不已。府上那时何等景况,偏偏常老太爷要纳个新妇,这些年来,吕氏对曹氏种种行径,姚夫人哪一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吕姨娘!”
昱祺抬眼瞪着咄咄逼人的吕氏,心下愤愤不平。
“四姐姐尚在服母丧,吕姨娘为何要一再说她的婚期?”
被昱祺这么一喊,吕氏顿觉脸上有些发烫。自己想着姚夫人不会拦,却忘了还有这么个刺头在。
“祺儿。”常悦翘急忙拉住昱祺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你看,连祺儿都知道,服母丧之时不可谈婚嫁,怜珏先嫁,自然不会坏了祖宗规矩。”姚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昱祺招手。
“既是夫人这么讲,那便等老爷回来再行定夺吧!”
吕氏两边不讨好,只能甩了这么一句,干脆闭上嘴不说了。
姚夫人也不恼,只是命嬷嬷在自己身边,为昱祺加了把椅子。
“吕姨娘也不必急”陈臻起身,将桌上的鱼肚乌蛋羹舀了一碗递给吕氏,“总归是要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吧,母亲这次来,也只是想问问怜珏妹妹可有婚配,若是有了,陈家自不会在想,若是还没有,不妨考虑考虑。不过终究呀,还是弟弟妹妹们的事,我们也要先问问他们的想法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帮小孩子们听着便是,还需要想什么!”吕氏心中仍在不悦,接过陈臻的汤,就直接放在了桌上。
“怜珏妹妹,你可有什么想法?”
陈臻看着吕氏,脸上笑意更浓,又准备拿起常怜珏面前的小碗。
“姐姐折煞我了。”常怜珏赶紧站起来,准备接过陈臻手中的汤勺,“姐姐坐,我哪敢让姐姐帮我盛汤。”
陈臻并没有要放开汤勺的意思,硬拿过了常怜珏的碗,不由分说得便舀了一碗:
“吕姨娘的确养的好,这般懂事的女子,怎会愁以后来提亲的人少呢。”
常怜珏愣在当场,手僵直得不知该不该接碗,一低头便看到常怜珠得意的笑,好像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人夸了姐姐。
“还不快接!!”
吕氏看着常怜珠,只觉得一阵血涌上头顶,怎么会有这般愚钝的女儿。气得不由吼了常怜珏一声。
昱祺只是悄悄看了眼陈臻,心里有些发毛。先前姚姨母说了半天,都被吕姨娘挡了回去,她只是盛了两碗汤,怎么就把吕姨娘气得要骂两个姐姐。
阴阳怪气的,看起来就不像好人。